他又道:“这按摩也很简单,不过是几个穴位,只需记住就可,”然后给珊瑚示范了一次,珊瑚记性很好,很快便记住了。
顾初宁闻言彻底放了心:“多谢大夫,若不是您,嬷嬷她怕真是熬不住了,”她说着就要给医童拿些银两做谢礼。
医童却阻止了她,然后合上了药箱:“姑娘不必如此,在下都是领了贵人的命,”说完就要走了。
顾初宁略一思忖就明白了,想来这医童是全然听船上贵人的命的,然后亲自送了他回去。
这时的雨已经小了许多,顾初宁走到甲板就看见程临还立在那里,她心中很是感激,撑着伞冲程临福了福身:“多谢你家大人救了嬷嬷一条命,方才是我无礼,还望不要见怪,”她心中当真感激的很,她竟叫人直接勾了船,现在想来真是大胆的很。
“船行路远,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当面谢谢你家大人,”顾初宁道,她心知能坐得起这船的人定是不简单,银两于他无用。
程临有些不敢看顾初宁,他回道:“我家大人说了,相逢即是有缘,只不过随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挂心,”说完后就匆匆进了船舱。
顾初宁微楞,看来那人是个心善的,她冲着船舱福了福身。
程临进来的时候陆远正倚在椅背上看书,低眉敛目,很是专注,他轻轻拱了拱手:“大人,属下探查过了,对面那船是最普通的船只,她们一行人是进京投亲的。”
陆远轻轻翻动了扉页,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够看清,那姑娘所穿衣裳的料子都是极为普通的,一看便不是什么权贵人家,如何能知道宝来船号的事情。
程临自然清楚陆远在想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道:“想来是巧合罢了,顾姑娘病急乱投医,正好寻上了咱们的船,并没有危险。”
陆远放下了书,这些日子两艘船离得近,时时都能瞧得见,他自然知道没有危险,只不过那姑娘竟能知道这等密辛,想来也有些不普通,他颇为意外的瞧了一眼程临:“怎的你今日话这么多?”
程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属下知错,”他眼前又浮现顾初宁的模样,漫漫风雨,青色竹伞下,顾初宁美的出尘。
又过得一会儿雨已经停的差不多了,陆远的声音低沉:“既然雨已经停了,那便快走吧,京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呢。”
程临转瞬间变的沉稳:“是。”
这厢珊瑚将熬得奶白的鱼汤喂给万嬷嬷,万嬷嬷终于没有再吐了,食物下了肚,脸色竟慢慢红润起来,人瞧着也精神了许多。
顾初宁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她吩咐珊瑚好好照看万嬷嬷,待走出船舱的时候,天边竟然出现了彩虹,对面的那艘船也不见了,方才的一切都恍如一场梦一般。
之后的日子过的很快,万嬷嬷的身子在珊瑚的照顾下逐渐恢复,顾瑾则是继续读书。
琅琅的读书声中,终于到了京城,那一日天光晴朗。
顾初宁等人一下了船便上了由张嬷嬷安排的马车一路往济宁侯府去,马车行的极稳,坐在里面舒适的很。
耳边尽是街上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很,一向爱静的顾瑾都被吸引了去,眼睛里满是好奇,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
珊瑚早按捺不住了,一颗心都飞到了外面去:“姑娘,这京城果然不一般,比扬州府热闹的多。”
顾初宁笑着点了点头,她前世虽长在京城,却也没怎么出去过,此刻也觉得新鲜的紧。
说说笑笑的便到了济宁侯府。
济宁侯府占了整一条街,建造很是大气,从侧门进去后便是四面的抄手游廊,庭院中青石甬路相铺,花草满园,气派的很。
张嬷嬷低着头引了顾初宁姐弟往三房走,一路遇见不少下人,又拐了好些回廊,终于到了纪姨娘所住的院落中。
正厅里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美妇人,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她穿了身深绿的素面襟子,面容温婉秀丽,就是颇有些焦急的样子,手中的白底撒花帕子被扯得皱了起来。
顾初宁一进屋便瞧见了纪氏,揽着顾瑾张嘴便唤姨母,原因无他,纪氏两姐妹着实生的很像,都是一派的温柔婉约,五官也有好几分的相似,断不会认错人。
纪氏见到顾初宁二人便是眼眶一热,她上前仔细看了二人才道:“好孩子,你们可算来了,”说完就哭了起来。
顾瑾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其实有些记不得母亲的样貌了,可此番见到纪氏,他好像又忆起了母亲,心中一酸便哭了起来,顾初宁也不自觉湿了眼眶,许是原主遗留的感情,这是原主在世上唯二的亲人了。
三人哭作一团,张嬷嬷和春桃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上前劝开,好不容易才收起泪来。
纪氏拉着顾初宁二人坐下,然后又唤春桃去泡茶过来,这才有闲工夫说话。
刚刚只忙着哭了,纪氏这才仔细打量起来,顾瑾虽是个男娃,但面容俊秀,和纪氏姐妹二人如出一辙的清秀,但顾初宁却生的颇为不同。
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顾初宁的桃花眼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右眼尾下泪痣浅浅,兼之动作间纤弱风流,端的是美艳无双。
纪氏就拉住顾初宁的手:“瑾哥儿像彤娘,你却不像,比咱们要漂亮许多,”眉眼间满是赞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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