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宁含笑听完就看见宋芷面带忧色,她登时就吃了一惊,实在是宋芷时时刻刻都是欢喜的,哪里会有这样的愁绪,她就问:“可是有什么事为难?”
宋芷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天雪地里遭劫持的事吗,我先前同你说过,我是被一个小道士所救。”
顾初宁点了点头,宋芷确实是说过这件事。
宋芷又道:“这小道士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当时就同那小道士说待日后来济宁侯府找我,我定会帮那小道士铸道观,添香火,”她说着就苦了脸:“可是他到今日还没来……”
顾初宁没见过谢祁,下意识就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的道长,然后道:“许是出家人不理凡俗,施恩不图报,只是随手的缘法罢了,他既然不来,就兴许是不当回事,你也不要记挂在心上。”
宋芷指了指她自己:“初宁,我可是宋芷啊,我这人最厌烦欠人恩情了,虽然这人是个道士,但我也是要报恩的,要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若是没有报恩,我这心里总有个疙瘩,过不去这个坎儿。”
顾初宁知道宋芷的性子有些固执,就出主意道:“那你可是打听到了那小道士的法号,若是有法号也好说,到时候叫府里的下人去寻就能寻到了。”
宋芷瘪了瘪嘴:“那日我什么都没问……”
顾初宁也犯了难了,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京城这么大,宋芷要去哪里寻那小道士。
宋芷握紧了手:“实在不行,我就走遍京城的道观,我还不信找不到他了,这恩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顾初宁不想打击宋芷,那道士也可以是别的地方的,很可能只是路过京城。
…
回府后的日子又过得波澜不惊了。
顾初宁照旧不知所云的忙着,她越发怀念起在陆远别院的日子,那日子比现在生动有趣多了,她叹了口气。
正在她叹气的时候,宋芷就走进来了,她一进来就在外间抖了身上的雪,然后才过来坐下。
宋芷进来就叹了口气:“这几天我叫人出去打探了,可一点那小道士的消息都没有,”她甚至要以为那天的事是在做梦了,那小道士也像是不存在一般。
顾初宁就劝她:“这事急不得,说不定哪天就在路上遇见了。”
宋芷趴在软枕上舒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她这人确实有些执拗,总觉得是欠别人的,这些日子总是过不好。
宋芷接着发现一贯在旁边服侍的珊瑚竟然在一旁刺绣,连她进来了都没怎么瞧见,她饶有兴致的凑了过去:“珊瑚,你在缝什么呢?”
珊瑚闻言把针线放下:“奴婢是在给姑娘缝外裳呢,”现在的时节是外头冷,屋里暖,故而在屋里穿夹棉的外裳就成。
宋芷打量起了珊瑚的手艺,这外裳缝的颇是不错,边缘都镶了兔毛,雅致的很。
顾初宁也是才知道珊瑚是给她绣的,就道:“你忙活这个做什么,这些都有针线房的人管,你歇着就好。”
珊瑚笑道:“这不是再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了,奴婢才想着帮您缝件衣衫。”
顾初宁惊道:“我的生辰?”她自重生到这具身体以后还从未想起过生辰这回事,珊瑚说的应该就是原主的生辰了。
宋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初宁,你竟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当真是厉害。”
宋芷说着面色就变了起来,由方才的欢悦变得现在的凝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顾初宁好奇道:“可是有哪里不对吗。”
宋芷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初宁,你有没有觉出这些天府里的气氛不大对。”
宋芷这样一说,顾初宁就想起来了,府里这些天的氛围简直堪称凝重,一贯爱赌酒的仆妇们也不敢闹了,就是宋老夫人看着也十分忧愁的模样。
顾初宁就道:“确实是这般,好似所有人都安静起来了,一点事都不敢犯的样子。”
宋芷叹了口气:“年年到这时候就这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了事,”她接着道:“其实再过俩天就是三妹妹的生辰……”
“三姑娘是指,宋芜……”顾初宁低低惊呼出声。
宋芷点了点头:“不错,再过三日就是三妹妹的生辰,年年到这时候,府里就一点动静都不敢闹,我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顾初宁也清楚这段陈年旧事,想来失踪的三姑娘是府里所有人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那三姑娘的生辰自然是要避讳的。
宋芷握住顾初宁的手:“如此一来就要委屈你了,如今府里这样,你定然是办置不了生辰的,顶多是上一桌儿好菜,不能为你大肆庆祝了。”
顾初宁笑了下,过生辰只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她也不在意这个。
接着,宋芷就惊讶道:“这可太巧了,你的生辰竟然就比我那苦命的三妹妹晚了一天!”
顾初宁也才想到这回事,她想起那个名唤宋芜的三姑娘,她们两个不仅同岁,就连生辰也只差了一日,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
…
陆宅。
书案上的书许久没有翻动了,双瑞却不敢打扰陆远,只是低头继续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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