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并没有看到顾初宁的异样,他想了想还是将今日的事都给顾初宁说了出来:“今天……杜曼珠也算是有了报应了。”
原来杜曼珠想要陷害顾初宁不成,反而阴差阳错的害了自己,据程临所说,当时是一个名唤朱妙珍的小娘子领了一众夫人们去瞧承恩侯府样的珍稀的花儿,只不过临到近前,却听到了男女做那种勾当的声音。
时下之人,甭论是谁,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在承恩侯府的寿宴上,竟然都有野鸳鸯敢勾搭,谁能不好奇,自然是围了过去。
众人并不认识那男子,大抵是个家世寻常的,只不过看到里间那个裹住锦被的杜曼珠时尽都失了声,这可是顶顶有名的贵女,竟然如此饥渴,在祖母的寿宴上与人勾搭成奸。纵然承恩侯府之人想尽力遮掩,可这事哪里是能掩盖得了的,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杜曼珠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事情就是如此,顾初宁听的一愣一愣的,末了只化成一句叹息,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因果报应吧,如果不是要陷害她,杜曼珠也不会如此。
话虽如此,顾初宁却一点也不同情杜曼珠,杜曼珠先是要害她性命,后又做出了这样毒辣的事情,若不是她好运逃过,眼下要承受这些事的人就是她,她可发不了善心。
天色已经晚了,解药里多的那味安神药又开始起作用了,顾初宁觉得昏昏欲睡,陆远就道:“你先歇着吧,我去书房处理公文,”今天积了一天的公文,颇是需要一段时间。
待陆远走了,珊瑚才过来服侍,珍珠则是去张罗洗漱用的热水,顾初宁却道:“珊瑚,你拿过一个小镜来。”
珊瑚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办了,一块巴掌大的镜子,也是从西洋舶来的,这镜子照的人极清晰,分毫必显。
镜中是嫣红如花瓣的唇,微微嘟起,娇艳极了,顾初宁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去,唇上又传来丝丝的痛意。
顾初宁有些疑惑,她的唇怎么肿了?
…
宁国公府二房。
套间里的灯火盈盈,小丫鬟们流水一样的服侍着郑氏,有拿胰子的,有拿香粉的,不一而足。
郑氏敷好了脸,又换上了寝衣,要准备睡觉。
可老嬷嬷却忽然间面带喜色的冲进来,她的嘴角都要挂不住笑意了:“夫人,二少爷过来了!”
不说郑氏了,一旁的小丫鬟们都极是震惊,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们这些屋里伺候的丫鬟,哪里不知道二少爷已经许久没有踏进房门了。
郑氏呆愣了片刻,然后才紧张的道:“嬷嬷,你看看,我可有哪里不周全的。”
老嬷嬷欣喜的道:“夫人哪里都好,比二八佳人还要娇艳呢。”
郑氏就放下了心,她披上了新做的一件寝衣,刚刚收拾停当,陆斐就进来了,旁边的小丫鬟们和老嬷嬷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屋里很快便只剩下了陆斐和郑氏二人。
郑氏难掩激动,她的面上都是红晕,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妻子,她凑过去要解下陆斐的外裳:“今儿怎么来了,”郑氏已经忘了陆斐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踏进这间房里来了。
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陆斐的衣裳,陆斐就侧过了身,他面色冷淡:“不必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事要问你。”
郑氏的手只触碰到了空气,她强颜欢笑,似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坐下说,我叫丫鬟泡壶茶过来。”
陆斐闻言坐下,却道:“什么都不必了,说完这俩句话我也就走了。”
郑氏的心瞬间恢复了冷彻,果然,他还是这样,此刻她只庆幸屋里没有旁的人,若是那帮丫鬟在,那她强撑着的最后一丝脸皮也没有了,只要旁人不知道,她就还是尊贵的二夫人。
郑氏拢紧了外裳:“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陆斐神色淡淡,只道:“今日在承恩侯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氏知道陆斐醉心于朝政,闻言就告诉了承恩侯府上发生的闹剧,可陆斐听完后却问:“那……四弟妹呢?”
郑氏一愣,宋芜?陆斐问她做什么,但她还是道:“当时太热闹了,四弟妹身旁的丫鬟过来告诉我她忽然身子不适,先行回府,就没旁的事了。”
陆斐想问是怎么个身体不适,可他想郑氏估计也不知道了,他问完就起身要走。
郑氏没有起来,她握紧了茶杯:“四弟妹她……可是有什么事?”他这样的人竟会问起宋芜。
陆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顾初宁很像徐槿,他只回道:“没事,我先走了,你睡吧。”
案几旁的烛火忽儿的跳动了一下,郑氏竟然笑了起来。
郑氏闭上了眼睛,此刻她谁也不想见,不想见婆子丫鬟们同情的眼神,也不想做那个外面眼中光鲜亮丽的二夫人,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良久,郑氏才睁开眼睛,然后吹熄了蜡烛,天色晚了,她是该睡了。
屋里瞬间归于黑暗,郑氏握紧了手,笑着道:“徐槿啊,徐槿,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若是有烛光的话,许是有人能瞧见郑氏脸上的一滴泪。
…
顾初宁的身子很快便好全了,不过她还是听从了蒋大夫的医嘱,这些天一直养在屋子里,今天才重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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