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的心渐渐沉入无边际的湖水当中,凉彻心扉,他起身:“今日我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了,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没办法,我再也骗不了自己的,”然后转身:“妧妧,对不起。”
直到陆远离开,顾初宁才哭出声,她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仿佛承受不了一般。
这样沉寂了六年的情感一朝宣泄而出,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
顾初宁回去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一双眼睛肿的和什么一样,脸上也全是泪水,身形困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
珊瑚和珍珠看到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声,互相对视一眼,明明方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幅模样,不过此刻她们什么也不敢说。
珊瑚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姑娘,您要不要打个水洗脸?”
顾初宁径直走向罗汉床,她躺在了床上:“珊瑚,我好冷,你去把灯吹熄了吧,我想睡一觉,”她喃喃道:“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儿的。”
珊瑚的脸也跟着白了,却还是作出一副笑模样:“是,姑娘,奴婢铺床,您今儿就早些睡吧。”
顾初宁头疼欲裂,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想不清楚,过往这些年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她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过往。
这般纠结之下,她缓缓睡着了。
珍珠轻轻的合上门:“珊瑚,姑爷那儿怎么办?”
显而易见,书房那里发生了大事,才惹得姑娘这样流泪,她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定然和姑爷有关,若不然姑爷也不会这样离开,这还是陆远第一次没在房里居住。
珊瑚也不知道,她的小脸煞白,安慰自己道:“夫妻没有隔夜的愁,明儿说不定就好了。”
珍珠一想也是,这样大的事情,她们两个小丫鬟能有什么用,不如闭嘴安安静静的,也算给主子省心。
珊瑚和珍珠就什么也没做,就好似和平常一般。
顾初宁的这一觉睡得极其难过,梦里纷纷杂杂的往事交织,她做了整整一晚不知所云的梦,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果然头疼欲裂。
顾初宁拥着被坐起来,她发现身侧空空,就道:“阿远呢?”她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些天以来的事都成了习惯,她每天早晨醒来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问阿远呢。
顾初宁骤然想起了昨夜书房里的那一幕,现在她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像是走在云端,不过一个晚上,她的整个人生都从此改变。
珊瑚拿过了新裁好的衣裳:“姑娘,现在时辰不早了,姑爷一早就上朝去了,您先用膳吧,奴婢特意交代小厨房熬的粥,鲜亮着呢。”
良久,顾初宁才道:“不用了,我再睡一会儿,”只有在梦中,她才能逃避这些现实,她才不用理会这些复杂的情感,她把自己拘在了这一片小天地中。
珊瑚想要说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顾初宁是伤心了,她闭紧了嘴。
整整一天,顾初宁都过的浑浑噩噩的,不管睁眼闭眼,她都会想起昨晚上的那一幕,想起陆远说的所有的话。
这样的深情和伦理艰难,她一时间根本理不顺,她也接受不了陆远这样的情感。
这样下来,很快便一天了,顾初宁倚在小榻的软枕上闭着眼休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睛好痛,几乎要睁不开眼。
接着,她就听见珊瑚的声音:“姑爷,您回来了。”
顾初宁的心一跳,是他回来了,她还没有想清楚,也根本还没做好准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陆远只是淡淡的道:“珊瑚,我有事和你们主子说,你们两个先出去。”
珊瑚和珍珠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轻声走出去,“吱呀”的门扇轻合声。
陆远坐在了小榻上,他看着对面那张惹人怜惜的脸,他的唇角抿紧:“妧妧,昨晚的事,你想好了吗?”
顾初宁抬头看着他,他刚从朝上回来,还穿着那身绯色的官服,眉眼俊秀,身材高大,可眉心却紧紧皱着,形成了一道皱痕。
顾初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阿远,这件事太过……我还没有想好,”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完后就低下了头。
陆远自嘲一笑,他就知道是这样,她知道他所有的心思以后,一定是震惊的,是厌恶的,甚至是觉得他龌龊恶心。
陆远起身:“正好朝上事忙,我本就打算出府忙一段时间,现在提前一些,”停了半晌,他又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陆远就转身去了内室,这里面有好些他要带走的东西,有他穿惯了的常服,有他没处理好的公文,还有他要看的书,林林总总的,竟是不少,他收拾好一会儿还没整理好。
陆远望着这些熟悉的东西,想起了和顾初宁成婚后的一幕幕温情,他以为会永远这样下去,可现实从来都是想象的那般,他还需要等待,等一个属于他的结果。
听见陆远的声音,顾初宁才清晰的意识到,他要走了,他避开了她。
顾初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竟然不想陆远走,她想陆远留下来,她们还似从前那般生活,可她一时又想起前世那错位的关系,当真是百转千回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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