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用劲儿死死地捂住顾初宁的嘴:“别说话,若不然我就杀了你,”语气森森。
顾初宁的呜咽声就止住了,此时她也听见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看样子是这男子跑了出来,后面骑马的应当是他的对家,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严安扯着顾初宁往后退,方才打斗时这伤还不觉如何,可如今时间久了,血液流失,气力也渐失,他无力再跑了,他的眼睛盯向顾初宁,此时他是在她身后箍着她,一眼望过去就看见她的半侧脸,肤白如玉,眼尾微挑,莹白的耳垂上玉坠子微微晃动,难掩的绝色,他居然恍惚了一瞬。
严安下一刻就清醒了,他贴在顾初宁耳边道:“你若是听话,事成后我还能留你一命。”
顾初宁口鼻中全是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味,她的胃中翻荡了好几番,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事成留她一命,若是不成岂不是此命休矣。
与此同时,林中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了,转瞬间一行人就踏马而来。
那些人穿着藏蓝色的袍子,像是统一的形制,纪律森严,腰间都挎着一把刀,见到严安以后立刻就下了马,然后持刀逐渐逼近严安,刀光湛然,顾初宁下意识就眯起了眼睛。
其中看着像是首领之人也下马走来,他一步步走近:“严安,眼下你已无路可退,还不束手就擒,若是你归顺于我们,说不得还能留你一命。”
严安“哈哈”笑了两声:“就算能活下来,还不是要受尽折磨,还不如殊死一搏。”
顾初宁的耳边满是严安震耳欲聋的笑声,她心下慌乱的很,这严安乃是亡命之徒,可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还有顾瑾要养大呢,她不想死,不过那首领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严安,好话你不听,那就休怪我动粗了,”他接着一摆手势,那些侍卫握紧了刀柄,准备战斗。
严安却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他把顾初宁扯到前面:“程大人,你若是敢动手,这姑娘也活不了了。”
顾初宁睁开眼睛,就看见前面立着一个俊俏的男子,眉眼却颇为熟悉,她仔细想了一想,竟是那日在江上救万嬷嬷时遇到的人,她眼睛一亮,这人很是良善,这是不是说明她有救了。
满肩青丝散开,顾初宁的脸露出了大半,程临一眼就认出了顾初宁,他张口讷讷,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那日江上相遇,没想到如今竟是此种情况再见。
顾初宁很想说话,可严安的手力气太大,她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程临大惊:“严安,你放了这位姑娘,”他喊道。
严安又扯着顾初宁往后退了几步:“若是想我放了她,也好,只要备好马匹银两与我,待我走远安全了以后,自会放了她,”他在方才跑不动时就想出了这主意,这些大人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怎会见死不救。
程临本就心善,更兼着这姑娘是顾初宁,他自然不能看着顾初宁送死。
程临转眼又一想,这严安乃是先前陆远亲自去江南捉拿的贼子,日常才押解进京来拷问,还没来得及拷问,在押进牢狱的半途竟叫他跑了,好不容易才捉回来,难不成就这样放了他,那陆大人先前所做不全都白费了,那些机密消息更是一点都没得到,这份罪责他担不起。
程临两难的样子让顾初宁越看越心惊,她也不蠢,自然能看出来这严安乃是重犯,轻易放不得,她难道真的要活不成了。
严安见状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然后放在了顾初宁脖子前,这匕首锋利至极,见血封喉:“程大人,我可等不及了,若是你还是没有答案,这般绝色的姑娘可就要……”
这匕首离顾初宁的脖颈极近,顾初宁冷汗连连,她要镇定下来,左右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能这般没出息。
削铁如泥的匕首放在如羊脂玉一般的脖颈上,这般情景看着竟颇有些赏心悦目,程临想起了那日执着竹伞的顾初宁,面露不忍,手向半空中抬起,像是要做什么手势的样子。
柳暗花明又一村,顾初宁小心翼翼地离刀刃儿远些,这程大人该是要救她吧。
程临到底不忍,他道:“来人,把马匹给他……”
顾初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逐渐逼近的马蹄声:“且慢。”
马儿嘶鸣了一声,然后原地打了个响鼻,马上的人端坐着,他沉声说:“严安,我倒是看轻了你,”竟然能在这般多的人手中突围。
程临冷汗都冒了下来,他拱手道:“大人,”这差事他办的极是不力,简直无脸见他。
陆远没有说话,他垂首摩挲着手中的缰绳。
严安一看见陆远就更加谨慎了,他箍着顾初宁的力气越发的大,匕首也贴近了她的脖颈:“陆大人,您说笑了,还望您给我一匹马,若不然这姑娘可就真要没命了,”他这话也不是作假,他手中犯下了不少人命,也不差这一个,左不过生的貌美些罢了,只不过这般美色也着实可惜了。
顾初宁自然也听出了严安心中所想,他这话是来真的,她的生死现下就掌握在陆远手中了。
顾初宁抬眼看向陆远,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袍,腰间坠着一块玉,眉目依旧那般俊秀好看,可眉眼间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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