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珊瑚一早就收拾好了,现下一听到动静立时就赶了过来,她撩开幔帐:“姑娘,您可是睡足了?今儿是老夫人的寿宴,可有的忙呢。”
珊瑚还要说话,就看见了哭的眼睛通红的顾初宁,细白面庞上满是泪水,一副哭的极伤心的模样。
珊瑚坐在床榻前头,她很是担忧:“姑娘,您怎么了,怎么哭的这般厉害?”莫不是有谁欺负了姑娘,可这不应该啊,她昨儿一直陪着姑娘。
顾初宁看见了珊瑚,她忽然有了一种真实感,她握住珊瑚的手:“珊瑚,我……我做了个梦。”
珊瑚一面拿帕子给顾初宁擦眼泪,一面说:“您可是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做梦了。”
珊瑚接着把帕子收起来,她小心问道:“可是姑娘,您……是做了个什么梦,怎的哭成这样?”
顾初宁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珊瑚见了安慰道:“以前奴婢做梦也总是爱哭,那时候是在庄子的老家里,奴婢的娘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我是个女娃,总是没用的,每日都吃不饱,时常半夜饿的哭了起来,后来啊,奴婢的娘将我卖进了顾府里,奴婢还伤心的哭了一场,可后来跟着姑娘以后就再没哭过了。”
顾初宁才回道:“想来是人人都会做些荒诞不羁的梦了,也有许多人会哭醒。”
珊瑚点点头:“可不是呢,奴婢每回做梦都觉得真真儿的很,像是真的发生过了一样,”她拍了拍顾初宁的手:“您就是今儿没睡好,才哭醒了。”
顾初宁这才缓缓道:“我昨晚……是梦到了至亲之人的死忙,”她眨了眨眼睛:“珊瑚,那感觉太真实了,就像是真的发生在我眼前一样,我一时心痛如绞,就哭醒了。”
珊瑚看着顾初宁的面色,说道:“姑娘,人都说梦是反的,若是您梦见死亡,就说明那人好好的呢。”
顾初宁一把拽住了珊瑚的手:“真的吗。”
珊瑚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奴婢怎么会骗你呢,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是您白日里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顾初宁听了以后安心了许多,自从在寒山寺求了无签以后,她就时常担忧陆远与顾瑾的安全,想来就是因着这个她才会做梦。
顾初宁仔细回忆起了昨夜的两个梦,前一个梦是陆远好好的,但看那模样像是在报仇一般,而第二个梦就是陆远葬身于雪谷当中了,这两个梦毫无逻辑,怎的会连在一起,许是忧虑过度,这才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
顾初宁想通了以后就叹了口气:“等会儿我还是接着抄佛经吧,也好求个心安。”
珊瑚很是同意:“抄佛经也好,修身养性,正好您平日里闲着,也好抄佛经来打发时间。”
珊瑚起身离开床榻,然后拿过来一身衣裳:“姑娘,方才耽误了好些时间,等会儿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了,咱们可不能迟了。”
顾初宁做梦做的糊涂了,这才想起了寿宴之事,她看了看珊瑚选的衣裙,都是些鲜嫩的颜色,既喜庆又不喧宾夺主,很合今天的场合,她点了点头。
顾初宁接下来忙着换了衣裳,珊瑚又给她上妆,她素日里不怎么上妆,可今日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慎重的。
珊瑚有一双巧手,既会梳漂亮的发髻,又会上妆敷粉,可珊瑚见了顾初宁哭的红红的眼睛也有些为难了,她叹气道:“姑娘,您哭的太厉害了,怕是有些遮不住。”
顾初宁望向双滦刻纹的铜镜,果然眼睛通红,这样的好日子,她一个借住的表姑娘若是叫别人看见了这副模样,指不定以为她受了怎样的欺负,会误会济宁侯府怎样苛待于她呢,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顾初宁就道:“珊瑚,你还是快想个法子,一定要遮住了,若不然会叫人误会。”
珊瑚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给顾初宁上妆。
顾初宁肤白若雪,皎皎如月,一点瑕疵都没有,这样的脸上是不需要敷粉的,若是敷了粉反倒多此一举,因而珊瑚将重点放在了顾初宁的眼睛上,她用了最清透的粉遮住了泛红的眼尾,又用浅粉微微扫开,这样便好了。
如今再看顾初宁,便不会觉得她是哭过了,反而觉得她是上了娇媚的妆,显得眼若桃花,泛出微微红的光泽。
顾初宁此刻细细一打量,果然看不出来了,珊瑚的这份手艺当真是好。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顾初宁立时就带了珊瑚过去寻宋芷,好一起去正厅,顾瑾是个男娃,自然就跟着宋裕一起去,宋裕虽然活泼爱闹些,但是个懂事的,这点也不需要顾初宁担心。至于纪氏也不需她挂心,如今济宁侯府里的正头太太只有二夫人一人,她自然是忙不过来,纪氏又掌管三房的庶务,虽则只是个姨娘,却也被二夫人拉过去帮忙了。
宋芷也都收拾好了,此刻一见了顾初宁便去了五福堂。
顾初宁往五福堂的路上就见了许多行人,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待到了五福堂以后,顾初宁就看见了满屋子浑身绫罗绸缎的贵妇人,想来就是京城里的官家太太了。
济宁侯府祖上在大周朝很有威望,虽则现在年头久了,可也是赫赫有名的勋贵人家,极有底蕴,这样的人家结交来往的自然也是京城里顶有名的勋贵人家或者是一些极出众的清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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