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玉皱了皱眉,只好假装自己没听见。
施长岚道:“等我老了,你也会这样胆小。”
蒙追月不信,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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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出城后,恰好撞上楚闻书派来找他的人,于是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军中。
他把孙破给他的包裹交给了楚闻书。楚闻书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这是哪来的?”
“救了我的那个人给的。”于休道。
“你知道他是谁么?”
“他说他叫谭四——可是又说那是个假名。”
楚闻书总觉得谭四这个名字熟悉,一时又回忆不起来。于休又补充道:“他还说,您需不需要施恩城这边的关逢。”
——谭四这个化名,是甘怡身边那个人。楚闻书终于想了起来,就是和她一起冲破了连环索阵的那个人。
为什么用谭四这个假名?
楚闻书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份详尽的说明,依照远鄢的地形,给出了几种甘怡可能的布阵方式,比楚闻书他们想的,明显要更符合甘怡的风格。
同时,这个人好为人师,还一一说明了应该怎么打。
楚闻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今日早些时候甘怡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甚至产生了冲突。开战在即,他只好先默默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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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就真的没有打败仗——他们被人追着打了一路,楚闻书心里也在犹豫着到底是回国还是原地等待燕争帝的命令,主将心意未决,敌众我寡,没有被打退,其实就算是小胜了。
楚闻书尚且没有全用那个人的计策,形势就已经变了。他惊讶之余,却也不免怀疑——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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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甘怡的心情自然比楚闻书更沉重。这场仗,楚闻书并非一下子厉害了许多,而是风格骤然一变,打得人有些始料未及。
别人不知道,她却觉得……有点像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与孙破有些相似的人,在为他出谋划策。
而且这个人对她的了解,比楚闻书更甚。
她心有不安,却和谁都没有说。只是整顿兵马,重振旗鼓——这场仗打完了,可战争还没有结束。
只是她脸色有些不好,难免被方仲发现了。方仲李典就劝她道:“将军,咱们好歹没有输,您别太放在心上。”
“嗯。”甘怡笑了笑。
她的担忧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那人与孙破的风格并非全然相似,她不能确定是一方面;军心是另一方面——这里地处辰穆交界,这里的人似乎都格外忌惮孙破。
晚间,她还收到了孙破的一封信。
孙破依然是那样的语气,像往常一样问她顺不顺利,什么时候能回去“小别胜新婚”……
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
孙破的字里行间还是那副模样,她却觉得里面夹着什么山雨欲来的阴风。再加上先前那个噩梦,她有些额头发冷,一摸,都快有冷汗渗出来了。
她疑心是自己想多了,写了回信,又烧掉,又写了一封回信,又烧掉。
最终她用了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可要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好好待在府里,不准多看别的小姑娘——男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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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追月从小城门回来,眼睛红彤彤的。她急切地扑到施长岚怀里,嚎啕大哭。
“孙破……孙破这个混蛋!”她哭着骂道。
施长岚心里一沉:“怎么了?怎么回事?”
蒙追月道:“是他!真是他!”
这话没头没脑的,可是施长岚听懂了。但她还是问道:“你是说,那个那天出现在小城门,帮于休逃走了的人?”
蒙追月抱着她的脖子,不再嚎了,却依然委屈巴巴,默默点了点头。
施长岚摸了摸她的脑袋。
蒙追月这样伤心,也不奇怪。她和孙破都是看起来活泼好动的性格,没什么事自然就往一起凑。蒙追月见识虽然不少,到底也还是个小孩子,比不过孙破见闻;后者又是个能靠一张生花妙口把自己的见闻扩大八百倍的大忽悠,因而她还挺喜欢,强行称他为自己的“闺中密友”。而孙破半是看着甘怡的面子,半是真想逗她,还真就应过几次——当然了,为此,他也没少戏弄蒙追月。
蒙追月总比孙破单纯一些,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
这几天过去,彤玉也刚好轮值结束了,于是顺路护送她回来。此刻她在旁边,看了看蒙追月,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生涩地伸手捂住蒙追月的耳朵,才道:“那天杀死卫兵、帮助于休逃走的,的确是穆国平驿将军。同时,巡卫队还发现了他在城内询问粮价、去了三次铁铺、到繁春楼吃了顿饭、买了身不合身的女装、一包凤仙种子和一些明矾,不知道要做什么,苏统领让我一并报给您。”
实际上听了个一清二楚的蒙追月:“……”
她哭得更大声了。
彤玉有些手足无措,想稍微为孙破开脱一二,起码听着不那么难听,结果顺嘴就把她们那群女孩子的猜测也一股脑交待了出来:“我、我们都怀疑,平驿将军有……那个……喜欢男扮女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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