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气呼呼道:“当初您只带我和陈妈来就已是不妥,如今您还不叫我把这些事告诉老爷!这俗话说得好,‘黄梅落地滚三滚,青梅落地要敲碎’,老爷也是为您着想,您可是杜威庄园唯一的大小姐,老爷的心头肉,若是您再出了岔子,您叫我们怎么办?”
说着便有些潸潸然,晏九九见此敲了初晴的额头,笑道:“傻丫头!在你眼里你家小姐就这点本事?不是还有钟五爷吗?父亲周全早已暗中布置,你啊你…”她又点了点那哭鼻子的丫头,“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丧似得是不是不想我回来?”
“可是…”初晴抹着脸正准备说道。
“好啦!”那身形曼妙的女子站起身来,“随我去更衣打扮去,今天你小姐能不能艳压景家就靠你了!”
“那今日是穿洋装还是民袄裙?”
“袄裙吧,景家是百年的世家,西洋文化他未必全盘接受,还是低调些好,只是裙子别太素了,免得人家以为我们怠慢…”
说着初晴跟着晏九九便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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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景家的大太太在洛城是出了名的好善布施,这猫儿胡同除了晏九九这新建的公馆,还住着数十户人家,因着夜路漆黑,景家的大太太竟叫工匠将这猫儿胡同从头到尾除却门庭不管每隔五十米就装置一盏玻璃罩路灯,每当夜幕降临这胡同恰亮如白昼,本来洛城的胡同就四通八达,因而那些担心夺财害命的平常百姓都愿意从这猫儿胡同走,有心怀感恩的人走到景家门口总要和守门的老头儿感谢一番,所以这一到了夜晚猫儿胡同便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晏九九带着初晴随着景家的大管家的踏上了景家那金柱大门的石阶上,她回头看那点着一盏盏灯的胡同尽头,灯火阑珊处是一片漆无,她暗暗感叹,景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在福泽百姓的事情上始终如一,这是许多大家难以做到的份儿。
那来往行人匆匆,有人看着晏九九眼生,不禁驻足指人议论着这是从哪里来的贵客竟要景家扫了巷子开了正门如此隆重的迎接。
“小姐,我扶您!”
晏九九朝初晴摆了摆手,颔首微笑,很是端庄的迈进了景家的大门。
晏九九一行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由大总管带着穿过了几道园景门,眼前葱茏的大树渐渐退去,景致豁然开朗起来,竟是别有洞天,那曲折迤逦的抄手游廊挂着八角琉璃墨画灯,那朦胧如月的灯光洒在湖面上散发着荧荧的光泽,水中的锦鲤浮沉若现,远远望去竟是一副笼在仙云里的画面,可这还没到餐厅,晏九九一边走着一边暗暗打量着一路的景色,雕有蝙蝠百卉的飞罩挂落,琉璃彩绘隔扇门……亭台轩榭,怪石奇葩,应有尽有,与杜威庄园确有可比之处,晏九九暗自称赞,却发现东边远远的灯火却是格外通明,不免多看了两眼。
那细致的大总管忙道:“近日府中正在扩建,因着有些工是得连夜赶制一气呵成的。”
晏九九点点头,景府的宅子跟着他们的姓氏一起活了百岁,那灯火离她的位置着实有些远,原来她目前看见的不过是景家的冰山一角。
“金小姐,请!”那总管送金启璇一行人到达一处小桥处便止步不前,她顺着大总管的指尖望去,只见桥的尽头是一座湖心亭,而那亭中做了两男两女,身边俱是服侍的丫鬟婆子。
“有劳了!”她带着初晴回了礼便踏上那小桥,不远的湖心亭与这天地相比甚为微小,虽看不清亭中人的容貌,但锦衣玉帛,颜色极悦,她却不免生出一抹‘花红柳绿宴浮桥’的惆怅,若是母亲还在便好了。
心中虽然怅惘,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慢踱至湖心亭,那四人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景施琅她是化成灰都认得,那正坐的自然是他一双父母,那旁的这位是?
她定睛一瞧,不免惊呼道,“娘亲!”
那气韵幽雅的女子毫无惊讶之色,好似早已知道是她一般,她捏着手绢朝她摆摆手,“佩格!快过来坐!莫让你姨父姨母和表哥等着!”
晏九九目瞪口呆,双腿仿若踩着棉花似得,失魂落魄的走到母亲身边,那气色红润,穿度华贵的女子是自己的母亲吗?
她再回头看看景施琅,瞧他一副淡淡的模样……他总是淡淡的!
再看那夫妻二人皆是和颜悦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蹦出了一家姨表亲?
她懵懵懂懂的四顾环视一遭,又怔怔的盯着施怀珍,“娘亲……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她与施怀珍相拥,施怀珍轻轻拍着她的心肝宝贝道:“娘亲这些年多亏你姨母姨父照料……”说着松开晏九九指着施韵兰夫妇道:“我从未跟你提起过你姨母姨父……娘亲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再无其他亲人,茕茕孑立,那天族里有贵人来田庄上,娘亲正随着旁的婶子一起插秧,奈何那贵人看了于心不忍便将我这孤女带到这洛城施家,自打那时起我与你姨母相伴,后来我便遇见了你父亲……”说到这里施怀珍与施韵兰都有些动容,“我们这一脉祖上与你姨母这一脉本是同湾的邻里并无血亲关系……你外公却将我视如己出,从小韵兰有的我都有一份,奈何你外公早已驾鹤西行,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竟无以为报……”
说着声泪俱下,那施韵兰也是泪眼盈眶,那景老爷景明岸再也看不下去了,忙道:“今日启璇好不容易回来,你们两个哭做什么?施琅…与你表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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