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方思,我可记住他了。”生了一张白面小生嫩脸的老鬼霎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会儿滥用暴力的罪人,转头对她说,“谢谢你啊,小姑娘。作为谢礼,我可以泄漏一点晏方思此生最想销毁的八卦故事。”
沈歆按捺着好奇,提心吊胆地转头张望,“不太好吧……”
“好极了,怎么不好,我就想看他不痛快呢。”肖明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吐露一个名字,而后脚底抹油似地逃跑了。
***
沈歆抱着药酒缸坐在沙发上,那三个字好像霓虹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闪烁,挤占掉其他所有的空间。
她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却有隆隆雷声作为背景音乐,干扰她的思绪。一时间她竟难以分清梦境与现实,往昔与此刻。
所以当晏方思走到她面前时,她仍像是失了魂魄的布偶一样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提走她怀里的酒缸。
“老鬼跟你说了什么?”
她缓慢地摇摇头,“没什么。”
他用腿扫走挡路的易拉罐头,在她身边落座,“蘑菇,我这两天要出门办一件事。”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问他去办什么事,于是无言地扭头注视着他。
没被她追着询问各种问题,他反倒觉得不习惯,索性主动交代了:“我此行是要去一座山中寻回你遗落在外的一缕魂魄。”
沈歆初见老鬼时,他确实也提到过。她是缺了一魄的妖怪,因周身灵气丰沛,才没像纪知云一样傻乎乎的。
“今夜启程吗?”
“嗯。”
“那我去收拾一下……”她正要起身,他抓住她的手臂。
“我独自前去即可。”
她的脚步仿佛被黏在地板上,再迈不开,“你找我的魂魄,却不带我去吗?”
他的目光存在些微躲闪,在别处一晃,才重新回到她眼中:“此行凶险。”
哦,原来是把她当累赘了。
她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什么——她的修为很低,跟在他身边只会拖他的后腿。
她又只得木然地点两下头,表示她知道了。
“你自己小心。”她闷闷地说,“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他抓着她的手腕没放开,使力一拉,将人拉回来。他保持坐姿,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不熟练地揉了揉,“我去去就回。”
“嗯。”
“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找你的朋友来陪你。”
“嗯。”
“要记得想我。”
“……嗯。”
“等我回来。”
“嗯。”
他笨拙地安抚她,似乎又什么话卡在嗓子眼。
而她肚子里也有许多问题难以问出口。
沈歆默默地把两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头埋进他的颈窝。内丹已归还,他身上不再具有她的味道,但她还是用力地吸吸鼻子,试图记住他的气味。
但是他身上实在太干净了,仿佛一件本就没有灵气的死物。
于是躺在她肚子里的问题又增加了一个。
她打算等他回来再一一质问他,连同那个名字一起。
彼时肖明隐笑得不怀好意,煽风点火之余大有隔岸观火的意味。
——“你且去问问他,沈清宣是谁。”
【卷二·完】
【卷三:画中语】
第33章 驱鬼
世上生来魂魄不齐的生灵不占少数,以至于偶然在街上撞见缺一魂少一魄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就好比生来能见鬼的纪知云,大抵也是因魂魄里缺点东西,密度比常人稀薄,才时常与各种鬼打照面。可偏偏从小大大的稀奇经历都没能把他怕鬼的毛病治好,窥见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咋咋乎乎地乱嚎乱蹦乱打电话,最终结果往往是让周围的人变得比他更加神经质。
沈歆深刻而痛彻地认识到这一点。
在遭受了他几十通来电轰炸后,她现在一听到手机铃声脑壳就一阵一阵地疼。又一通电话袭来,睡意清零的她连滚带爬地下床,红着眼帮他去找所谓的“驱鬼大师”。
可惜被自己冠上“驱鬼大师”名号的晏方思出门在外脱不开身,沈歆只好退而求其次,软磨硬泡地拜托韩夕从百忙之中抽个空出来,为怕鬼的纪知云象征性地举行一个驱鬼仪式。
约定的地点在纪家的山间别墅——纪知云口中女鬼的盘踞地。
韩夕的车得到许可驶入别墅的车库时,他们在大门的台阶处发现个瑟缩的人影,停完车一瞧正是怂成球的纪知云。他见到沈歆,仿佛见到了救星,当即“叮铃当啷”地向他们扑过来——迎面扑上被水汽迷了眼镜的韩夕。
韩夕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顶着两枚雾气蒙蒙的眼镜片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八爪鱼似地缠抱着也只是波澜不惊地扶起眼镜,抓着他的栗色后脑勺把人拽下来,面无表情地伸手:“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韩夕,是个律师。”
尚且恢复一点理智的纪知云仓促地点点头,也与他自我介绍。而后他站到沈歆身边,凑近她问:“这个驱鬼大师靠谱吗?律师不用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闲到兼职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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