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墨海发现,她似乎被少年给无视了,请求切磋不应,同去学堂却分桌而坐,用膳时眼不离碗。墨海觉得少年莫名其妙,可是心底却十分烦躁,无处述说。
经过吴方的成功案例,上侯府拜访的人不减反增,全都是奔着军械这一块来的。墨海不堪其扰,终于在史明渊调令下放的当天,随着君清裴大军离开侯府,一路北上。
第45章 行动失败
这是临近旸乜城的一处无名小镇,因着地处偏僻,地界荒凉,在柒州地图上未注其名,当地人遂将之称为不毛镇。
不毛镇与旸乜城中间隔了一条宽阔江流。江水每年从十一月开始结冰,一直到次年二月底才化冰。
九月,江水湍急,“哗啦”声响在寂静无人的夜里被放大,无端激起一股寒意。
越是靠近北蛮气温越低,哪怕在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时节,柒州人也依旧穿着狐裘,与西域的天气简直是两个极端。
如今还未入秋,气温却很低,再有一个半月,江水便要结冰。与塞北交界的茨坪驿,更是终日大雪纷飞,石头与房屋上终年裹着寒霜,不飘雪的日子都可被称为晴朗日子,刘宗刘老将军便是在这般艰苦的环境中,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着北方国境。
在北上的路途中,杨志怕墨海闷得慌,同她讲述了许多关于刘老将军的事迹,以及君清裴和顾长英曾经在刘将军手下担任副将的事情,而这一路上,顾长英和君清裴则始终沉默,只在必要时说话。
大军抵达与刘老将军部下残存下来的人约定的不毛镇时,镇上闭紧的房门纷纷打开。一屋的伤患才落入众人眼中,而房子原来的主人则已经尽数被敌军掳去。
北蛮人有着和其高大身躯相称的暴虐性子,以射杀为乐趣,不论是动物,亦或者,人。他们往往会把俘虏聚集到一处,让他们成为那栅栏中的牛羊,再用特制的弩|弓将之全数射杀,对待被捉住的将士则更加过分。
不毛镇聚集的伤患都是好不容易才从敌军手下逃出来的,其中还包括了刘宗将军的两个儿子,刘仁和刘义。
兄长刘仁告诉君清裴,刘宗死后,他们虽然等到了朝廷的援军,可是战局并未好转多少,对方总是能猜到他们如何调兵遣将,布局布阵,甚至截断了粮草后路,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刘仁说完,君清裴和众人对视一眼,这情况和西域人之前攻城时相差无几,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吩咐军医带人下去照料伤患。
是夜,不毛镇外,君清裴环顾四周,目光如水般沉沉的扫过眼前身着玄服的士兵,“听好了,北蛮嚣张之气焰不可再涨,今晚你们就是那灭火的江河,哪怕是死,也要给本帅淹死个万八千的!第一战不用那么轰轰烈烈,但死的时候,一定要响当当!”
众人应道:“是!”
这群人与其说是偷袭的士兵,不如说是担负重任的死士。他们趟过冰寒浸骨的江水,甫一上岸,便勒紧斜挎的口袋,一刻不停的往旸乜城知州府前进。
北蛮人冲破刘宗大营的防线,在茨坪驿烧杀劫掠,抵达旸乜,杀知州,鸠占鹊巢,以知州府方圆十里地为驻扎中心,排兵布将呈放射状,越到中心,越是寸步难行。
死士们越过低矮的房屋,发现再往前走的房屋都是同一水平线,有人站在下方的话很容易发现他们,想来这是敌人想出的应对偷袭的方法。
只不过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也并非偷袭。
一名死士在巡逻士兵视线死角处蹲下身来,拿出包里的小巧铁铲开始挖土,距离他一里地远的地方又有另一名死士在做同样的动作,只是当他们挖土挖到一半时,铁铲忽然碰到了一个异常坚固的东西,他们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换了另一处开挖,其结果都是一样——在这些泥土下面,埋了一层厚厚的铁板。
看着这层无论怎么敲都敲不出凹陷的铁板,死士们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知州府内灯火幢幢,府邸中挤满了高大的士兵,原本敞亮的地方瞬间显得矮小拥挤。
本是知州的座椅上坐着一个身躯如熊的壮汉,浓密的须发遮住面颊,只露出一双鹰目和挺拔的鼻梁。他的身躯太大了,座椅上的扶手在他坐下时就被撑断,到得此时,只是藕断丝连般粘连在座椅上。
壮汉学着桌旁的黑袍人端起一盏茶,他的手是寻常人的一倍大,茶杯在他手中便显得异常渺小。
此人便是北蛮第一勇士,达兰。
“白先生,”达兰用着不太清楚的中原话同黑袍人说道,“你的人消息准确吗?”
白先生放下茶杯,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翘起:“请放心,要是情报不准,不用达兰将军动手,我会亲自杀了他。”
“白先生还是叫我达兰勇士吧,将军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
白先生挑了挑眉,向一边微微偏头,语气诚恳道:“不好意思,叫习惯了——达兰勇士,你不尝尝柒州盛产的雪绒尖吗?虽然不是才摘下来的,不过味道也还不错。”
杯上冒着寥寥烟气,清新的茶香逸散开来,杯中茶叶根根竖起,尖端融白,像是座顶天立地的雪山,尖端在漾漾茶水中愈发白得发亮。达兰看了一眼,便放下茶杯,“喝不惯,味道太淡。我们更喜欢烈酒。”说罢,拿出挂在腰间的酒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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