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志同何庆林道:“老五,大帅这枪法你见过吗?”
何庆林仔细观摩片刻,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大帅这么狠的枪法。”森然与威力并存,每一枪都运用到了极致,每一次都几乎快要逼近敌人胸口,不多时,何庆林便看得气喘吁吁,实在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对战中的达兰惊诧的发现,当他适应了君清裴之前的进攻节奏后,此时君清裴一变动节奏,竟然有些招架不住。比力道,君清裴差他几个等次,可是对方擅于使巧劲儿,借力打力,而且招招致命,好几次达兰都快要招架不住,每到这时,君清裴就会立即改变节奏。
达兰心中大骇,——这枪法竟恐怖如斯。
而北蛮军后方的白先生面具下的双眼危险的眯起,不错过视线中君清裴的每一次出招,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而不自知,低声喃喃:“你竟然还记得……”
这话除他之外终究无人听见。
前方人忽然一阵惊呼,白先生抬首看去,只见一簇血花飞扬,洋洋洒洒的洒落到土地上,随着血液一起落下的还有一支绑着弩|弓的手臂。
白先生倒抽一口冷气,当机立断道:“带着达兰勇士我们撤退!”说罢抬手一挥,他身后顿时出现数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手执小火罐,引燃一扔——
滔天大火将地上血迹烤干,旸乜城中的杀戮也就此暂告一段落。
硝烟散去,杨志一连呸了几声,他在危机之中反应极快的拉过众人保护在身前,受到的冲击与伤害最大。此时,他整张脸都被灰尘糊满,头发卷曲一片,发梢还带着火星,幸好闻声赶来的后方部队一盆凉水浇下才避免了秃头的惨剧。
杨志摸着自己的头发,瞪大双眼,眼中含泪,整个旸乜城中都回荡着他的怒喊:“我的头发!我那头又长又直的头发啊啊啊啊啊!”
众人疲惫的从地上翻了个身,听见杨志那杀猪般的惨叫,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墨海啧了两声,给了杨志会心一击:“爆炸头,挺好的,够潮啊。”
杨志:“……”
后来回了邑州,杨志逢人就说“我曾经有一头秀丽的乌发,可是我永远的失去了它”。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顾长英等人笑够了后问:“大帅,若是此番不敌,难道我们真要退兵?”
君清裴多看了他两眼:“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帅输?”
顾长英仔细想了片刻,道:“还真没见过。”
君清裴笑了笑,说:“即便是败了,我也没想过退,就像敌人留有后招一样。”
杨志:“大帅我知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何庆林:“就你贫,不心疼你的头发啦?”
杨志:“……请别提我的伤心事。”
打了一场胜仗后,众人心境开阔,连日来的阴云都散了去,君清裴收回遥望的目光,吩咐道:“收拾收拾,三日后前往洞天。”
半途,杨志又问:“大帅,蛮子身上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些人有一些人没有?”
君清裴对此没有隐瞒:“那是腐骨疽和噬骨粉混合物,二者都不算多,一些人用了融合毒物的水洗澡,就中招了。只不过混合用,加上雨水稀释,无法达到原本的效果,但是也差不多了,”
脑子里天生缺根筋的杨志也没去仔细思考自家大帅打哪儿来的这两样东西,就直接盖章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大帅去西域王那里抢来的。”
君清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承了他的话:“算是吧。”
收复旸乜城的消息传回邑州后,史明渊心情甚好,以至于一月后传来的消息说君清裴收了洞天城后再辗转北上抵达茨坪驿,他也没多在意。茨坪驿不比旸乜城,出了驿站走上几里地就能看见塞北的界碑,风寒雪冷,整个驿站终年被冰雪覆盖,于是命人准备了一些江南秋露酒和暖胃养人的烧酒,以及一批狐裘绒衣,混着押送粮草的队伍,一起给前线将士送去,权当做犒赏。
只是这满朝上下在意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这天早朝时,方士清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通,史明渊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为我大朝附属国行个方便,也算侧面稳住老西域王。”便打发了他。
方士清一想,确也是这个道理。
西域王丧女,哪怕签了协议也是被迫,心不甘情不愿,这次君清裴给了个人情算是暂时稳住了西域王,并且收复洞天城后留兵驻守,也不算完全将地盘还给西域,在洞天不仅能监视西域边界动向,同样还能监视塞北,再与茨坪驿组成联合战线,塞北下次更难突破大朝防线。
方士清脑中思绪走了一圈,哪怕他们二人立场不同,他也不得不叹服君清裴心思之深。
闻书学堂负责教书的老先生近来身体有恙,一连休课三天,长盛遂带着这个消息前去定国侯府,想要与君无乐分享。
李伯将她引至君无乐画室,她见门大开着,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进去。
“为何不敲门?”君无乐将手中画笔一放,纸张一卷,长盛只来得及看见画中人大概脸部轮廓,君无乐便已经收拾好了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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