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嘴唇微动:“痒。”
君无乐闻言温和的笑道:“忍一忍。”说罢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就这么不容分说的带墨海沿着他这几天开辟的下山的路走。
天气放晴,阳光穿透长久以来的乌云,茫茫雪原顿时变得明媚亮丽,银白耀眼,落在脸上的阳光带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劲儿,叫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他们脚下走的山路是君无乐冒着几天大雪开辟的,每一次,道路被大雪覆盖就要重新挖一次雪,重新将标记打上,这样才不至于被困死在雪山上。
墨海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分明是掉下悬崖了的,怎么这会儿却是下山路。
好在君无乐主动解释了她的疑惑:“我顺着你们驻扎的那座发生雪崩的雪山往下,也是运气好,沿途找到了剑鞘和剑,然后找到了你。你掉下去的悬崖其实不是悬崖,而是几座雪山交界的夹缝,看起来是在悬崖底,其实是某座雪山的山腰。幸而积雪很深,阻挡了冲击,你身上的伤口应该是掉下去时在崖壁上碰撞产生的,落地反倒是受伤最小的。”
“哦。”墨海于是不再多问。
就这样,两人花了两个时辰才走完这不算太长的山路。
冰川上,君无乐道:“哪怕真的是顾将军的传讯,过了这么久他们大概也不会再在周围逗留。”
墨海点点头,来冰川上查探一番只不过求个微茫的希冀。
天色冥冥时,希冀乍落。
君无乐:“回去吧。”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在洞内商量着明天要怎么行进。墨海在地上写道:既然冰川上找不到,那就翻过雪山,去里面,义父他们不会这么快突破迷失石阵的。
君无乐看着火光下异常疲惫的墨海,反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道:“明天我陪你去,睡吧。”
君无乐的面庞在火光跳动下晦涩难辨。墨海隔着火光望着他,写道:你回邑州去。
湿润的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湿臭的味道在洞内蔓延,掩盖了那股雪松木香。君无乐的眉眼愈发叫人瞧不清,只能听见他冷凝的话语:“倒是可以考虑这个提议,前提是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墨海:跟着我走,可能见不到明晚的夕阳。
君无乐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塞北地界,明天出不出太阳都还另说……”他对上墨海的目光,心里的念头呼啦一下胡乱飞出,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你不是说要罩我吗?不行的话就换我来。”
墨海终于无话可说,幸好君无乐还没提当年那个赌约,毕竟输的人,是她。
夜里,柴火噼里啪啦的嘶吼着,混着洞外骤起的肆虐风雪一起折磨着墨海的耳朵。墨海看了两眼不远处平躺的君无乐,悄悄的挪了过去,刚一抬手就被捉住手腕,君无乐依旧双眼紧闭:“别闹,睡觉。”
墨海伸出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写下一个“冷”字。
等了半天,只等来君无乐褪下的外衣。
墨海心说这人也没趣了点,偌大山洞内,孤男寡女,女孩子说冷就是想要个抱抱啊。
她捏着衣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君无乐一眼,无声做口型:“无趣鬼!”然后重重的倒在原来的位置,就着君无乐的外衣,沉沉睡了过去,却不知在她睡着后,君无乐忽然睁开眼,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夜。
翌日,肆虐整夜的雪小了点,两人循着与昨日不同的路线下山,越过雪山群,来到雪山背后。依旧是茫茫雪原,唯一不同的是,回头看不见茨坪驿的瞭望塔。
时间宝贵,两人未在下方多做停留。君无乐靠两边崖壁上雪松的长势和树叶垂落的方向确定了何为北方,“穿越雪山群还不算是塞北地界。你应当知道,在塞北国境内,有一个覆盖半个塞北的迷失石阵,穿过石阵,居住的都是塞北最骁勇善战的将士,而身体孱弱的人,则只能被石阵挡在最外围。”
墨海点点头,在他手心里写道:他们是不是还有种传统,石阵外的人只要靠自己的能力走出石阵就能被石阵里面的人接纳?
“你这也知道?”君无乐稍微一想,大致就猜到了。
果然,下一秒,墨海便在他手心里写了三个字:顾长英。
顾长英曾经是北蛮人,这件事军中无人不知,关于塞北的地形情报,墨海就是从他这里听说的,除此之外,还有他们这种战斗民族最崇拜的邪神。
所谓邪神,其实不是指特定的人,而是塞北用了一种自古传承的巫术,从各个地方搜集四十九种毒性猛烈的好战毒虫,将它们关在某个特定的地方,让它们各自战斗撕咬,最后剩下的一只毒虫便被称为虫王,将被种植进五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童体内,与孩童一起生长,当孩子长大成人,虫王会反噬他的身体,控制他的神经,令他成为不知疲惫的战斗勇士,他接下来的漫长一生中只会充斥着鲜血与暴虐,唯有手指传来撕碎人体的感触会让他们感到快慰,而变成“邪神”的人不会感觉到疼痛,本来蛮人的肉体就是世上最坚固的盾,加上体内有虫王,更是百毒不侵,以至于使毒之国的西域也拿“邪神”没有办法,屡战屡败。
“只不过,听闻塞北最后出现的一位的‘邪神’是在十年前的漫沙之战,这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也不知是炼制手法失传,还是……”炼制“邪神”的过程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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