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接着说。”
初来乍到的墨海就像一块海绵,源源不断的吸纳着这个世界的知识与生存法则。
君无乐说了多长时间,墨海便听了多长时间,其间一点没走神,等到君无乐说完了,墨海才忽的发现自己以前上课都没这么仔细专注过,难不成是小侯爷干净清脆的少年音太好听了?她摸着下巴思忖,这事儿也是极有可能的。
“……姑娘,墨姑娘,你还在听么?”
“哦哦在听在听,”墨海笑道,“你看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还叫我‘墨姑娘’,多生分呐!”
“那不然,该叫什么?”君无乐惴惴道,“你应当已过及笄之年,女子及笄后便不可再直呼其名,我又不知你有何字,不就只能称姑娘了么?”
“你可以叫我姐啊,以后天塌下来,姐罩你!”
君无乐轻轻吸了一口气,心道:她说什么?她要罩我?她自己都没多高……
“这就不必了。”
两人谈话间,半空中忽然由远及近掠过一道黑影,伴随着阵阵猫叫,墙角搬花儿的灰鼠遭遇飞来横祸,顿时抛下败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钻进洞里。而墨海与君无乐纷纷一顿,墨海斟酌道:“有老鼠的地方就有猫,这也很正常,对吧?”
君无乐:“嗯。”
“哦,那就没事了。”
过了半晌,君无乐沉声道:“长盛对猫狗一类动物皮毛过敏,因而后宫内无人养狗或养猫。”
墨海:“……”那没事个屁咧!
两人循着猫叫一路来到潜龙殿,高大巍峨的正殿门洞开,檐角投下的阴影被织成漆黑幕布,黑咕隆咚的没有一丝光明,就连毫不吝啬自己光辉的月亮都被阻绝在外。君无乐放眼看去,几乎内心一沉。
“潜龙殿是皇上批阅奏折处理国务的地方,也是放置传国玉玺和重大历史文册的地方,理应是宫内戒备森严之地,怎会无人把守?”
只见整个潜龙殿外围无一人把守,洞开的殿门仿佛正无声的告诉两人,就在前不久,此地遭遇了敌人袭击。
“喂,小侯爷。”
君无乐正陷入思考,听见墨海叫他,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何事?”
墨海朝着潜龙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方才在偏殿就有这个疑惑了,你们皇帝是不举还是咋地……”
“你不要命了!”君无乐一把捂住嘴上没把门的墨海,双目圆瞪,低声喝道,“这种大逆不道欺君犯上的话若是被宫人听见,你还要不要命了?”
自然是不要的。
没了最好。
可是看着那双一睁大就酷似猫儿的双眼,墨海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闷闷的嗯了一声。
君无乐这才收回手,在袖袍上揩了揩,说:“你要实在想说,就找个无人的地儿说。”
大概是没想到君小侯爷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墨海眨了两下眼,又眨了两下。君无乐被她看得极为不自在,抿唇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时间紧迫,墨海也不卖关子了,“我想问,难不成皇帝陛下就只有长盛一个女儿?”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这件事举国上下都知道,然,身为定国侯与长公主的儿子,君小侯爷知道的内幕更多一点。“自陛下继位起,在政事上向来勤勉,并非耽于后宫之人,也因此,纳妃不过十来人。”
“十几个也够生个男娃娃了。”
君无乐默默瞅了墨海一眼,墨海举双手表示自己不再打岔,君无乐这才继续说道:“奇怪的是,每一位妃子怀上龙子后都会莫名其妙小产,胎儿胎死腹中,安全出生并健康长大的,也就只有长盛一个。当时陛下排查了进出后宫的每一位妃嫔、宫娥、宦官,甚至守卫……排除妃子争斗,排除奸细奸臣,到最后,都没有任何发现。”
“还有这种事儿?”墨海活像是在听家庭八点档,眼中燃起熊熊之火,若是君无乐能掰开她的脑子来看,会发现此时占据墨海脑子的只有俩字——八卦。
君无乐若有所感的说:“讲正事。”
墨海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君无乐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先给皇帝点蜡,四十多岁了一个儿子都没有,也太惨了。”见君无乐抽了两下嘴角,墨海就知道他肯定又想“以下犯上”教育她,于是抢在君无乐开口前接着说了下去,“据我所知,大朝皇室和西域皇室均实行世袭制,史皇帝——这姓念出来真是让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在传位之前肯定要培养接班人处理业务的能力,上班之前还有岗前培训咧。但既然他没儿子,在工作上有人帮他吗?哦我是说在处理政务上面。”
或许是听她疯言疯语惯了,君无乐自动截取有用信息,“你以为政事堂的人干什么吃的?食君之禄,为国为民。”
在大朝国,宰相、六部尚书、侍郎等,均可在政事上为君王分忧。
“可潜龙殿不是政事堂,除了皇帝,又有谁能支开殿外守卫或者让守卫放松警惕?”
君无乐骇然,“你是说,朝中有敌人派来的奸细?可你想过没有,不到尚书的位置是不可能指使得了皇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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