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相当于把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分三个人去做,合理分配劳动力。”
君无乐赞许的打量了一眼墨海,道:“不错,在这之后,各绣坊老板发现如此一来效率提高了不少,虽然进账是少了,但是拿出去的也少了,折中来看,还是比以前赚得多,如此一来,抗议的人便少了,律法得以推行。”
“我还是不太明白。”
墨海怜爱的呼噜着长盛柔软的头发,说不怪她不了解,这些国家政策的事情,长盛这样的小姑娘,不知道才是人之常情。
长盛被她的语气神色深深震撼了,一时没有打掉那只作恶的手。
就在三小只偷偷摸摸讲小话期间,秦素也把她所谓的“证据”推了出来——只见一名瘦高的女子被两个粗汉推搡到人前,脚下青石板因年久而微微翘起,女子不慎给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几人明了,那就是茹荷。
茹荷长了一张再怎么样都跟“小浪蹄子”无关的脸,平淡无奇的眉眼,塌鼻子、上嘴唇有点外翻翘起,两颊带点奇异的酡红。这个面貌顶多称得上清秀,而且还是堪堪够清秀及格线的那种,以至于墨海在看见茹荷的瞬间就怀疑秦素的审美来。
瘦弱的茹荷像只惊弓之鸟,缩腿缩脖,愣是把自己身高优势给缩得荡然无存,她大张着眼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发现了秦秀,于是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慢慢挪了过去。秦秀眉间隆成一个小山丘,当即将茹荷扶起来,在看见茹荷额角的青紫时倒抽一口冷气,声色俱厉的质问道:“秦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素淡淡的瞥了一眼:“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小丫头片子脾气倔得很,不好好‘逼问’一番还真问不出什么东西。”
墨海:“我槽。”
长盛:“我的天。”
君无乐:“……”算了,我不出来。
顾长英亦是一脸惊愕,然而即便他已经在心里把此类滥用私刑的王八蛋骂了千百遍,却仍旧伸手按住了上前几步的墨海:“别生事。”此次下江南虽然是公主钦点的小侯爷陪同,本因担当护卫之责的君清裴被皇上三言两语的软禁在府中“好生休养”,于是君清裴便把护卫的工作交给了顾长英并嘱托在江南期间,不论何时,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尽量不要对外声张公主的身份。
可按住了一个墨海,却有千千万万个长盛。
“她到底犯了何事,私下严刑逼供,你心中可有国法?”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秦素在最初的怔愣过后,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容:“好啊,又来个小丫头片子。”
反之,与长盛有几面之缘的秦秀愣了半晌,有些不敢认她:“可是长盛公主?”
顾长英默默收回手,垂首想道:别人认出公主身份,那就不算声张了吧?
长盛冲秦秀灿然一笑:“秦秀老板,我来赴约了。”
五年前的刺绣大赛,小长盛跟着皇后来到潇潇水乡江南城,因着皇后与锦衣斋老板秦秀在刺绣鉴赏上有相似的见解,深入交谈过后,分外投缘,皇后便请秦秀教导长盛一些最基本的女工。也是在那个时候,秦秀发现小公主长盛在肩上刺绣工艺品方面有着常人难比的敏锐嗅觉,她的见解总是意外的独到与引人深思,遂对长盛发出邀请,请她担任下一阶刺绣大赛的评委。
只是让秦秀没想到的是,一句小小的、玩笑性质的口头之约,长盛竟然记了这么久。
见面问好后,长盛随即话音一转,直指秦素,“方才所争执之事,前因后果究竟如何,到底有没有滥用私刑?你要是敢说谎,本公主就让顾将军削你。”
墨海挺想说,如果顾长英真的削了,那也算滥用私刑,而且看顾长英的脸色,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难得他们两人的意见一致。
长盛身份一经说出,秦素再不敢多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茹荷似乎也不愿开口,因此秦素滥用私刑一事便不了了之,带着一干人马,灰溜溜的踏出了锦衣斋的门。
秦素离开后,秦秀让人带茹荷下去治疗和休息,自己则带领长盛五人来到会客室。
大约是天下所有秀坊都有这个毛病,每个房间的装饰品都要摆上几件刺绣品,或者干脆家具上就盖着一条绣着精致图纹的方布。墨海盯着看了片刻,想起自家那位老艺术家曾对家具和纺织品的倒腾,可就在墨祁出事后不久,那位老艺术家亲自砸毁了自己收藏了半辈子的心血,还住进了ICU。不知所谓的回忆连连闪现,墨海端起茶杯,就着滚烫温度轻轻抿了一口,寥寥雾气遮盖住眼底那丝乍泄的愁,以及唇边嘲讽的笑容。
“真没想到公主你竟然真的来了,有失远迎,”秦秀说,随手将青花瓷瓶里的花换新,淡淡的兰花香很快溢满会客室,“方才让诸位见笑了,舍妹说话没什么分寸,可能过于夸大事实真相了。”
墨海放下茶杯,发出轻微脆响,她眼皮不抬地说:“可我怎么觉得,令妹并未将秦老板当做胞姐看待呢?秦老板好言相待她却总是口出恶言,更何况,事实真相也未必是她夸大,茹荷身上的伤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真实情况如何你我都不知,勿要断言。”君无乐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上秦秀疏远打量的目光,“秦老板,家姐这个人性子直爽,素来见不得人受委屈,语气难免冲了一点,请勿见怪。我们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大赛的具体情况,确定本次大赛的主题,好有一些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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