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偶像狂,就怕粉丝比偶像狂。
天知道她到底编了多少料才满足了好奇心异常浓厚的店小二,彩虹屁吹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当然了,守城人并不是非要见到身份牒才放行不可,类似皇上信物、虎符之类的东西在整个大朝内都可畅通无阻,而如君清裴这样家喻户晓的名字,可以通过刷脸出入皇城。
可以说,君清裴的脸比他本人还要更出名一些。
一想到之前路过某个百姓家门前,看见大门上张贴着的君清裴画像,墨海就止不住发笑。
挂君清裴画像的那家人也不知是不是真心想请他当门神,画像上的君大帅描得比女子还俊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闺女儿,挂在门板上求女婿呢。
嘲笑的想法才刚出现,墨海便遭了现世报——一簸箕从冯大叔的院子里飞出来,正正砸中她额角。
墨海用了十成的力气,把簸箕按照原路线砸了回去,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簸箕截胡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那穷酸小相公再次被砸中,保持着捂眼睛的姿势一倒不起。
墨海默默地走了。
有时候人倒霉到一定程度,什么衰事儿都有可能遇上,所以真不能赖她。
沿路的菜贩个个着布衣,深灰色和深绿色为主的麻布衣服上针脚密密匝匝的一圈,倒还算干净。时辰未到也不敢高声叫卖,就一个劲儿的冲墨海招手。
墨海忽的有种在逛窑子的感觉。哪家“姑娘”成色好便多投去一些目光,“老鸨”一边招手一边笑开了花,就差说出“大爷来玩儿呀”这话了。
沿着西街直走到尽头,便是西门。
此时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驻守的守卫刚刚换班,一大队人马从西方遥遥尘埃中由远及近。这队人二十来个,均蒙着面纱,包住头部,只露出一双眼睛,前后押着三辆板车,板车上捆了厚实的货物,遮货的麻布上还沉淀着砂砾。
队伍中前方的有个人身形颀长,生生比周围人高了一个脑袋,裸露在外的手背和眼部皮肤黝黑,一对三角眼凌厉如刀,他的目光从左至右,一寸一寸的剜割着这片土地。
墨海恍惚中触到此人目光,心中一动,但她没有多想,迈着轻快的步子擦着那人走过。
“站住。”
墨海以为是有人在叫她,便顿住脚步,侧着身子看过去,眼角余光中雪亮的光稍纵即逝。
“你们是做什么的?”换班的守卫走过来,盘问着队伍里的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解开面纱,露出蜡黄的脸庞,面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回这位军爷,我们是刚从西域回来的行脚商人,车上的都是我们带回来的货物。”
守卫自上而下的觑着他,“你的身份牒呢,拿出来。”
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个小牒递了过去。
墨海歪着头,把那只有手掌大小的扁平碗状物记在心里,然后又听见守卫说:“其他人的身份牒呢?都拿出来。从昨日起,皇城戒严,无论南北西哪道城门均要身份严查。来往商贩的货物亦要全部掀开盘查!”
守卫话音刚落,墨海便被上前来的守卫压制到与这群行脚商人一处了。
墨海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为啥偏偏这时候西城门戒严要查“身份证”了?真是流年不利走路被砸还求死不能。
墨海不信邪的往前走了两步,腰挂宝剑的守卫立马抽出长剑,将剑尖对准了她,“你要作甚?退回去。”
“啧。”
这细小的不耐烦的一声换来那个黝黑瘦高男人的轻瞥。
墨海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墨海会瞪回来,三角眼微微弯了一下。
下一秒,墨海便感到颊畔一声风啸雷霆走过,转眼那名站在她面前的守卫胸口便多出一个小洞。
西域人除了擅长研制药物,还擅长暗杀术,各类涂毒暗器层出不穷,除此之外,一双银白弯刀,如弦月,如走蛇,波澜诡谲,狡诈多变,刀刃顺着刁钻的角度蜿蜒刺入皮肤,赫然便是一个圆锥形小洞。
黝黑瘦高男人抽刀收回时,弯刀上的血迹有一两滴溅上了墨海的脸颊,甫一落下,便是一道妖冶血痕。
墨海明白过来先前余光里见到的亮光是什么了。
那是厚重货物下的藏锋。
局面瞬间混乱,越来越多的守卫从四周涌来,这群混入西域刺客的行脚商人很快便被制服,而那个率先动手引战的西域刺客却消失无踪。
诡谲、神秘。
墨海见出城无望,便在守卫涌来的同时后撤,她身量小,钻人臂膀下方的空子钻得异常轻巧熟练,趁着守卫一个不留神,撒丫子跑了。
等钻完了跑远了,墨海才觉得不对劲儿。
为啥要跑呢?
等被抓住了岂不是很容易死?
墨海唾弃着自己不合时宜的求生欲。
西街彻底炸了锅。
商贩菜贩因为西城门的动静纷纷挑起担子逃回自家。墨海路过时,就连马大娘那家的破铜锣嗓子都不敢吼了,张家小儿仿佛对外界的感知异常敏感,不哭也不闹。
列队跑来的士兵一队安抚民众,其他的全部赶往城门处,只不过为时已晚,真正的刺客已经趁着混乱隐匿了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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