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戏耍,顾长英面色一沉,再次袭向那人肩膀,用了十足的力气紧紧扣住,随即抬脚在那人膝盖窝一踹,迫使其半跪在地。
从手里传来的挣扎力度逐渐减弱,顾长英提着的那口气还没落下,就被一口咬在食指指节上。疼痛使他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卸力,人便从他掌下逃脱。
周围士兵们笑过了,自家副将的面子还是要给,自发拦住那人去路,正这时,君清裴已下马来到那小兵身后,长|枪抵着小兵后腰,厉声道:“转过来。”
待人转过身看清那张可恶的脸时,顾长英惊得瞪大双眼:“臭丫头你怎么混进来的?”
正是从侯府偷跑的墨海。
墨海将长|枪挥开,咂咂嘴道:“混进来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顾长英:“……”看来有必要好好整顿军纪了,这么轻易就被人混了进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君清裴收回长|枪,斜着眼审视墨海,“长英,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
“军队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墨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君清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墨海条缕分明的说:“首先,我并没有把随军上战场当做儿戏,其次,为国捐躯乃我辈之幸。磨剑十年终有一用,更何况身为定国侯君大将军的义女,保家卫国更是职责所在,我义不容辞!”
“所以,”墨海下了结论,“我不会回去的。”
君清裴当然知道她说的都是漂亮话,一个字都不能信的那种,可偏偏他的那些下属里还真就有人信了。
“大帅,让她跟着吧,我看她机灵得很,在老顾手下能走过几招,而且大帅你之前不是还亲自指导过么。大不了不让她跟我们走前线,等到了奉旸就送到补给队伍去。”
君清裴看过去,笑道:“老六,你怎么能保证我们抵达奉旸的时候西域还在安平城外,而不是在奉旸山道上夹击?你能护她周全?”
杨老六,也就是杨志,虽然平日憨傻直率了点,可看大帅脸色还是很有一套。他瞅着君清裴,心中打鼓,而后说:“那还是送回去吧。”。
君清裴手下本有九名心腹,按照跟随他的时日长短算排名。老六在君清裴身边跟了七年,也算是个军中元老级别的人物。
墨海:“……能不能拿出点骨气来。”
杨志冲她傻傻一笑:“骨气又不是用来对着大帅的。”
墨海唯有沉默。从杨志的态度中,她意识到了一点:君清裴在军中的地位真真无可撼动,说一不二。
主要还是要搞定君清裴。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墨海正欲开口,君清裴却抢在她前面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来想做甚。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你如果想听,也不是不可以唱。”
“什么?”饶是君清裴也没料到这么个走向。
“咳咳,我开始了啊,”墨海清了清嗓子,一腔不同于往日说话的音调开了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
君清裴:“……”
顾长英:“……”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杨志不怕死的又开了口:“还有其他的吗?来一段?挺好听的。”
墨海一顿,音调一转,气沉丹田,嗓音又变得浑厚:“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好!”杨志带头鼓掌,周围士兵亦是拍手叫好。
君清裴瞪了他一眼:“就你会搅事!”
杨志登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一直沉默的何老五何庆林开了口:“大帅,不然就带上她吧,从昭闻驿开始,我发觉她跟咱们还挺有缘的。”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歌也确实唱得好听,虽然真不一定能用上她。”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儿有时间给你阵前唱歌?
何庆林与杨志不同,他沉得住气,做事沉稳果决,所思所虑鲜有遗漏,他的发言向来很有参考价值。
“小侯爷跟她在江南的事情我们都听老顾讲了,很有计划,做事也干脆利落,武功也还将就,”就是作死了点儿,这句出自顾将军之口的评价何庆林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说法,“只是偶尔易冲动,嘴上也损,但这都是可以磨练的,军中不比舒适安逸的侯府,在军中磨砺磨砺,日后必成大器。”怎么都要给同僚一个面子。
顾长英目光不善的瞅着何庆林,心道:你他娘的卖都卖了,难道还要我说句谢谢?
君清裴轻飘飘的看了眼顾长英,把人看得汗毛倒立才说:“老五,别废话,说你的想法。”
何庆林道:“我听闻大帅义女对小火罐深有研究,不如送去后方别动部队宋三那里打下手。”
“你们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我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不是去后方不动的!”
“闭嘴,”君清裴一眼刀扫去,“没人问你意见,再说话就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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