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煜低头看着伏在地上静静抽泣的张王氏,不管这张连与镖银被盗有关还是无关,都不可能再如张王氏所愿。他默默地移开身体,露出了身后张连的尸体。
久久没有得到叶子煜的回复,张王氏疑惑地抬起头,张连蜷成一团的背影就这么映入她的眼帘。
就在这几息时间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再顾不上其他什么,慌忙得手脚并用,爬到了张连身边。
为什么连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慌张地、害怕地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张连的肩膀,柔声在张连耳边唤道:“连子,是嫂子呀。”
在碰到张连的一瞬间,张王氏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为什么会这么凉?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她屏住了呼吸,猛地一下将张连身体翻了过来。
“啊!”短促地惊叫声未出喉间又戛然而止。大颗地眼泪像珠子一样,不断坠入了张连身下的茅草,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王氏颤颤巍巍地捧起张连的脸,为他将脸上的乱发抚开,拥入了自己怀中。仰头看着那扇唯一的窗,一片明亮,让人总觉得会有希望,却怎么也够不着。
忍住眼中的泪水,张王氏回头看向叶子煜。“求问王爷,我家连子为何会在牢中身死?”她的声音难掩哽咽。
穆桐不忍地移开了目光,在张王氏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犹如深渊。
叶子煜眼帘微垂,“不知为何,他突然在狱中服毒自杀。”
“自杀?!”张王氏难以相信。
“对。”
“这怎么会?我之前来狱中探望他,他还笑着叫我放心回家。”张王氏的每一个音都在颤抖。
微垂的眼帘将情绪遮掩,叶子煜向张王氏问道:“昨天来狱中探监的时候,你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张王氏认真回想,不敢漏掉一丝一毫。
昨天她来到狱中……
“张连,有人来看你了。”狱卒站在牢房外,对着坐在角落发呆的张连喊道。
听见狱卒的话,张连立即起身朝着牢房外望了过去。
“嫂子,你怎么来这儿了?!”张连见到张王氏很是吃惊。
人瘦了,也憔悴了,衣服满是污渍,张王氏认真的打量着张连。
她低头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三天前,你们这次失了税银被关在了京城的消息传回了县里,我哪儿还能在家呆得住,就拜托了镖局的人带我一起来了京城。”
“那你现在住哪儿?”张连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着急问道。
张王氏有些迷茫,她不知张连为何突然这么严肃,“我有位幼时的姐妹现在上京做绣娘,暂住在她家,怎么了?”
张连这才松了口气,勉强地勾起嘴角向张王氏解释,“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受了什么委屈。”
“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在这儿情况怎么样?饿不饿?要不我明天给你带点被褥进来吧。”张王氏看着这牢房又阴暗又潮湿,心疼地看着张连,“大概什么时候你才能出来?这地方呆久了人哪儿受得了呀。”
虽然在狱中这几日遭受了好几轮的审问,难免憔悴,但张连的精神状态却倒还不错。
他安抚着张王氏,“别担心,这个案子圣上很是关注,应该很快就会结案。”
“那就好,今年我们家真是波折不断。等你一出来,我们就去寺庙里拜拜,去去晦气。”听张连这么说,张王氏终于放心了些。
“行。”张连一口答应,又与张王氏说道:“牢里太潮了,您身体也不是很好,别在这儿呆太久。你看我现在,人好好的,别担心。要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出去,就别买被褥了,糟蹋钱。”
“你呀,就知道心疼那两个钱。”张王氏不赞同的看着张连,“我明天还是给你把被褥带进来,你……”
“嫂子。”张连打断了张王氏的话,他笑着劝她,“我听您的,但是后天再买吧,我听说这次案子是贤王殿下来负责查办,万一明天贤王就查出了真凶把我放了出去,那不白花了钱嘛。”
张连已经退了一步,张王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知道嫂子是担心我,谢谢嫂子,您最好了。”张连见张王氏答应了下来,马上嬉皮笑脸哄道。
张王氏见他这嬉皮笑脸的劲,心里隐隐悬在的最后一点心也落了地,“真是的,从小到大没个正经。”
“是,这些年真是劳烦嫂子为我费心了。我在东街十二号的李木匠那里为嫂子订了只簪子。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去取,待会儿嫂子去取回来看看,不知道你喜欢不。”
“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张王氏闻言很是欢喜,但想到这个少不了得花一些银子,又强忍着开心向他责怪起来。
“哥哥去世得早,嫂子嫁到我家里也没享什么福,您当时没有抛下多病的娘和尚且年幼的我,一直照顾我们到现在,给这么好的嫂子买个簪子这哪儿是冤枉钱呀,早应该给你置办了。”
一通话说得张王氏红了脸庞也红了眼眶,“你这嘴儿呀,就给裹了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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