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一边说一边皱眉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舒雅出事后,他也曾记恨蜜颜,气她断了神上的希望,可那丫头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魔力,让人又恨又牵挂的。
戎戈看着自己的仙侍,竟不知他居然对蜜颜有好感。他问风灵:“你很担心那个丫头吗?”
风灵一愣,急忙跪地请罪:“神上恕罪。风灵不是那个意思。”
戎戈淡淡道:“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
风灵迟疑了下,才忐忑不安地站起来,立在他身边。
戎戈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这是天君的意思,那我们就不必管了。外头的人说什么也不必理会,这要做好自己便可。”
风灵闻言,沉默许久既不退下,也不说话。
戎戈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风灵犹豫半天,才冒着大不讳开口:“神上,您真的……不管她了吗?”
戎戈淡淡地翻开心经:“如果不是她先犯了错,也不会遭到这种责罚。这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风灵:“……可是这报应也太过严重了吧?”
戎戈充耳不闻,将心经第一页反反复复翻了几遍,再不和他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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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蚀骨崖这个名字,蜜颜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在九重天的两百年间,仙界一直安生着,没出过什么大事,也没有人曾被放到这个地方去。
现在乍听这个地方,她还没往心里深处想,没想过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直到那些天兵来皓庭宫押送她,看见她的时候一个个目光同情、脸色遗憾的,她便有种预感了。
等到她被扔进蚀骨崖,迎面而来的冰霜扑到脸上,刺骨的寒冷从脚一直蔓延到手再蔓延到身体里,她才知道那些天兵为什么对她表露同情了。
这是一个炼狱一样的地方,能让人在一瞬间忏悔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哪怕再硬的骨头,也会一瞬间软化。
可她内心没有什么要忏悔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处罚,如果说在九重天生活的这一千年,从一棵果子变成小妖,得了九重天的灵气滋养,最后就是要还债,成为师尊的一颗棋子,成为舒雅羽化的替罪羊,那她宁愿自己是一颗什么也不知道的果子,就在凡间自由生长,等到成熟的时候,被谁摘下,一口吞进肚子里,这一生的虽然短暂,也算是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她闭上眼睛,抱紧了自己的双膝,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尽量不去想时间,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令自己糟心的事情,她希望能假装这是一场梦,狠狠地睡一场,哪怕是睡上三千年,最好醒来以后什么都忘干净就最好了。
但这到底是她的奢望。不过半天时间,她就被刺骨的冰冷冻醒,浑身上下像有一千一百只虫子在抓挠一样,又是疼又是痒的,连带着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成一寸寸的紫色。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眼泪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流不出来。她无法压制住身体里的痛楚,也无法哭,她便只能叫喊,甚至在原地打滚。
“救我啊,救我啊。”她喊着,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因为她根本想不到有谁会来救她。她只是想喊一喊而已,这样好像还能有个寄托。
戎戈站在蚀骨崖上的结界外,看着她在下方痛哭,打滚,拼命叫喊,双手渐渐在身边紧握成拳头。这本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可为什么现在看到了,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我没有害人,我没有……”蜜颜再次叫喊起来,很奇怪的,当她想着自己快死的时候,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可当她想到自己没有害人,却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一样,止都止不住。
她翻滚了十几圈,然后躺在雪地里,对着漫天迷蒙的风雪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求着你们养我,也没有求着要成仙,为什么要让我顶罪?舒雅明明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将这样的罪名栽到我头上??老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听到这,戎戈再也无法停留。他不能被她的话所迷惑,否则,也太对不起舒雅了。
他转身离开,将刚刚的声音和画面抛诸脑后。
可直到回到赤明宫,那些画面和声音还在萦绕在他脑子里,他只能对风灵道:“给我取琼浆过来。”
风灵愣了愣:“神上,您怎么突然要喝酒?”
戎戈不想对他解释,只是又命令了一声:“给我拿酒来!”
风灵见他满脸怒气,也不敢多问,只好将赤明宫所有的琼浆都拿了过来,摆在他面前。
戎戈也不倒到酒壶里,直接扒开封口便往口中灌,酒汁撒得浑身都是,眨眼间便将十几坛琼浆都灌进了肚子里。然后他终于意识开始模糊,脑子也想不起那些画面了。他回到自己房间里,往床上一躺,就此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风灵打开他的房门,见他还没醒,只能去熬醒酒汤,等他醒过来再喝。就在途径太阴星君的府邸时,他又再次听到那些人在讨论。
翊圣真君:“蜜颜这丫头真是可怜,早晨我听蚀骨崖换班下来的看守卫兵说,昨天她在崖底又哭又喊的,一直说自己没做过害神女的事情。我看啊,那件事未必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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