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头月向西_桑狸【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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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自己盯着他的视线好似一根离弦的箭,恨不得将他射个透心凉。

  始料未及得,他替我扶鬓钗环的手顺着胳膊往下滑拽着我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一股浅淡清幽的瑞脑香气扑入我鼻中,惑得我神思微有些迷茫。他将几欲挣扎的我扣在怀里,柔声道:“吃醋就吃醋了嘛,为我吃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咱们本来就是正经夫妻,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得。”

  我在他怀中眨巴了眨巴眼,抬头看他,那张有着倾世风华的秀容难得地露出了极为生动俏皮的神情,正眸光温柔地看着我。

  萧衍想出来的办法是,装病。

  当然这病也并不完全是装得,他让莫九鸢给他开了一副药,找可靠人制成药丸,早晚各一粒,吃了之后整个直冒虚汗且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他便装模作样地裹了毯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得,由着东宫内外慌作一团将他围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哀叹泣涕,几个痴情样的小娘子还夜夜守在他的寝殿外对着弦月焚香祷告,这一场戏演下来看上去跟真病了似得。

  其实我对他这方法很是无语,他病了这门亲事就能躲过去了?恐怕他得瘫了再也爬不起来才有可能将亲事躲过去。

  谁知,没有几天就听闻有御史上书,说皇后和殿下接连患病,恐怕是天降不祥预兆,不如让监天司观一观星象。旨意下来,监天司不敢耽搁忙将观到的星象上报,天在东北角出现了一颗小星,光矢大作,直逼正东方的启明星,照星谱推演视为紫宸凶星。几乎同时,礼部送来了合算姜紫苏和萧衍生辰八字的帖子,结果是——太微相冲,主克男方。联想到最近皇室一连串的不顺,嘉佑皇帝当即拍板取消了姜紫苏和萧衍的婚事,并责令文武百官再不准提此事。

  消息传来时我正坐在萧衍的病榻前磕瓜子,将瓜子壳子吐到他殿里那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看得他一阵皱眉摇头。

  “只可惜了这紫苏姑娘,这么一闹腾怕是名声在外,也不知会不会对她的婚事有影响。”

  萧衍当即掀了毯子要翻身起来,边起边说:“你若是过意不去,我这就去求了父皇,就说我不怕被克,我顶得住,求他老人家让我娶了这紫苏妹子吧。”

  我握住他的肩胛微微倾身将他扣在床榻上,杏腮圆鼓,拿眼瞪他:“你敢!”

  他愣住了,目光痴痴地盯着我看。才恍觉,他平躺在床上,我抱着他的肩膀半伏在他的身上,两人鼻翼几乎相触,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在我们之间交错相汇,痴缠着融合。且他只穿了一件薄寝衣,被我这么一闹腾,衣领松垮且起了卷边褶皱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这姿势……还真有一点点暧昧。

  我正估摸着要以一句什么样的话来打破这倏然沉落下来的安静,却直觉腰上温热,被一只手扣着连带着身体往床榻里翻,滚雪球似得骨碌碌翻进了床榻最里侧,我们两已抵着墙抱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我尚未在脑子细细捋顺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萧衍的唇就已经覆了上来。

  唇柔软而冰凉带了一丝微苦的药味,起先是清舔浅啄,流连于表面,而后辗转深入,层层推进,仿佛要将我的精魂都吸纳了出来。我被他吻得发懵好似天旋地转着落入了永远触不到底的深坑里,心中有些许惶惑困顿,却又觉出些飘零无依般的胆颤和惊恐,好似在坠落中伸开双臂却徒劳地什么也抓不住。没有将他推开,两只胳膊受了蛊惑般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场春闱□□来得莫名,却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冰刃三尺。我再一次在清晨醒来时矫情地看着床单上开出的妖冶桃花,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慨。萧衍带着惺忪睡气从后面将我抱住,下颌抵在我的肩膀上,打着呵欠说道:“再睡一会儿,今日不用上朝。”我任由他抱着往枕席上拽,突然想起什么,反身说道:“我们既已成了真正的夫妻,那你不准再喜欢别人了。”

  他将我搁在臂弯里,一双凤目弯弯勾起,笑容温眷柔潋:“我怎会喜欢别人?傻丫头。”

  从那夜过后,萧衍果真一改往日作风再没有召幸过那些莺莺燕燕。每日下了朝就钻进中殿里和我朝暮相对,那时京中流行折子戏,我常让嬿好偷偷搜罗了些戏本来给我看。有一个故事我很喜欢,看到兴味正浓时也愿意给萧衍讲上一讲。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喜欢上了贫苦书生。”

  “这些话本全是这个套路,非得小姐配穷书生、富少配歌姬才是真爱,门当户对就没了好姻缘似得。”萧衍抿了一口茶,眉角飞扬,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可往后听吧,才没那么寻常俗套呢。

  “书生多年科举不第,家徒四壁,都没有钱给卧病的老母亲买药。他无可奈何犯起了糊涂,就去偷了当地一户富商。”说到此处换了我疑虑,托着腮问萧衍:“这书生也傻,人命关天的事问那小姐要钱就是,非得去偷,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这会儿萧衍倒颇为理解:“但凡男人,都不愿在心爱女子面前揭露自己的无能窘迫,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掩藏起来,只将光鲜的一面示人。”

  我似懂非懂地颌首,接着讲:“谁知这下可捅了篓子,富商是当地县令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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