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沉眸,好一会都没说话。
只是直接摆手示意他出去。
如果只是娶慕语他当然不用太过担心家里会反对。
可难就难在她跟慕寒生现在有了个女儿。
这样的女人,以齐家目前的身份地位,再加上那么多年与慕家的恩怨,父亲并不见得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还有远之……
齐峰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三年来将她养在梦园,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家人会接受她。
语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
……
军区特殊疗养院——
慕瑾柔裹着大衣,一头大波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双手抄兜,神情淡漠,在她身边,一名衣着普通全身包裹严实到只能从胸前和长发窥探出性别的女人跟随在她身后。
一路走来,两人没有半点交流,就连一个眼神的接触都没有。
女人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换季的衣裳。
经过守卫的哨兵身边,女人手中的袋子都要进行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方才放行。
一路下来竟是检查了三次,而如若不是亲身经历难以想象其中的严苛。
可以说如果没有慕瑾柔亲自过来接她,她根本靠近不了他所在病房的几里之内。
提好检查完整理好的袋子,指甲不觉用力,偌大的口罩遮挡住来大半张脸,一双深谙的眸,也在长发的遮掩下很好的掩饰住眸底的复杂。
过五关斩六将,两人终于来到来慕寒生的病房外。
慕瑾柔上前推开病房门,却并未立刻进去,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她淡淡开口,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而同时,女人已经摘下自己的口罩,正是众人久寻不到的幕言。
这段时间下来,她早被流言蜚语和失败折磨得黯然失色,不复当初的美艳动人。
一双眸更是因为仇恨和不甘变得浑浊肮脏。
然此刻,幕言的眼底却更多的是犹豫与彷徨。
那种害怕而又希翼的复杂感情一度将她拽进来痛苦的深渊。
她恨慕寒生的无情,却也深爱着这个曾今给过她温暖的男人。
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所以,当齐峰要求她想办法帮他除掉他时,他虽有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
那答应是虚与委蛇的合作同时又何尝不是顺从心底那无从发泄的痛和苦。
可,当真正听到他被死亡的消息时,仿佛骨肉被生生分离的痛楚让她近乎疯狂。
不顾一切的联系上了小柔,只为确定外界的留言是否属实。
如今,他就在里面,只要进去她就可以看到无论多少个日夜她都不能忘记的人,幕言却突然害怕了。
里面躺着的是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她该比任何人都要更希望他痛苦的死去才对。
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再也无法看到他。
慕瑾柔一直看着她,自然也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
那些怨恨早在看到憔悴的她时消散。
不论多怨她做的那些事,她对父亲对家庭的背叛,可始终无法改变她是她母亲,那个从小到大什么都为她着想的母亲。
“进去吧。如果被发现,我可能都没办法留在这里了。”她轻轻一叹,冷漠的态度在面对这样的幕言时松动了。
“快去吧,晚点医生就要过来巡房了。”
幕言不再耽搁,伸手便推开了病房门。
房间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细碎声响,那声音却如重锤一样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靠近,看着病床与记忆中的容颜很有差距的面容,瞳孔狠狠的缩了下。
这才多久他就瘦成这样?
还有那大小不一的管子,毫无生命可言。
如若不是那跳动的曲线,幕言都要认为眼前的人根本不复存在。
眼眶猝然一红,眼底有恨亦有爱。
这个她几乎耗尽所有生命去爱的男人。
初闻他的死讯,幕言只感觉天翻地覆,她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再无生机。
后来联系小柔,得知他昏迷不醒,虽痛苦但也庆幸至少还活着。
在他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时,她也曾恨不得他去死。
可当真的“死”了,她发觉与其死,她更希望他活。
手,落在他凹陷下去的面颊之上,这张脸分明看了几十年,分明那么熟悉,此刻却是那么陌生。
她说:“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却不想到最后形同陌路不说,更是宛若仇人。”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的付出与真心多少你会看到,不论我过去犯下多少错,可终究不抵你心中的白月光。”
“慕寒生,你让我的一生都变成了笑话后你却要这样躺着吗?”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捏紧,每一个字似从齿缝间溢出,“慕寒生,弥补可以那么残忍。我们还没继续,我们不会就此继续。你要安睡那你安睡好了。你睡了,便没人再能护着慕槿歌。你该知道的,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夺走属于我孩子的东西。”
“你不是舍命也要护着她们母女吗?你如今要如何护?”她泠泠的说,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冰块里被凿出,“你一定不知道,霍慬琛自身难保,而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她并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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