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听到两人只是来闲逛,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对馒头推了推手:“还是我来收拾吧,你不知道每本书该摆哪儿。”
书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老板将一本本书码好放在书架上的声音,馒头觉得气氛尴尬,便悄悄用胳膊肘顶了赵笙舟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还不走?
赵笙舟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好像有些视若无睹,依然将视线紧紧的黏在老板正在清理的书堆上。
馒头有些气恼,正想撇下他独自出去,没想到他刚走到书屋门口,就听到赵笙舟一惊一乍的喊道:“朱慈烺,我看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老板奇怪的看了看他,抬了抬眼镜,指着自己手中的书问:“你说的是这一本?”
“恩。”赵笙舟微微一笑,道:“老板,方不方便让我看一眼。”
“哎,想看就看吧。”老板大方的将书递给了他,自己的这家书屋买书的人虽然不多,可占便宜来看书的人却不少,店里的书差不多都被翻旧了。要不是他卖的本就不是新书,而是这么多年从四处淘来的还有些收藏意义的古籍,兴许一年到头都开不了几回张。
“这本《明史杂谈》也算得上是孤本了,是明末清初年间自民间流传下来的,你看上面的书写笔墨就知道了,可惜这个地方没有识货的。”老人惋惜的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忽地看了馒头一眼,笑道:“你的名字听起来倒和这书有些缘分。”
“明史?”馒头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生起了兴趣,收回脚步转过身问道:“是关于明朝的事吗?”
老板点点头:“明史当然就是话明朝的,这本比现在市面上那些瞎编乱造的靠谱多了,是当时的人写的。”
馒头闻言,忽然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起了赵笙舟手里的那本书。
他默默纠结挣扎着,一面十分渴望地想去了解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的事,一面却有些胆怯。就像有人对你说他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但你却因为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而不知道该去选择听还是逃避。
“小伙子,这书可有些厚,你要是准备在我这儿看,我就给你拿张凳子来。”老板和蔼的看着赵笙舟,慷慨地笑了两声,“虽然挣不到钱,但能碰上一两个懂书识书的人也是件快事。”
赵笙舟粗略的将书翻了几页,就像老板说的那样,这本书的书页很多,足足有三指厚,里面的字迹不是印刷体,而是人为一笔一划书写出来的小楷,看起来密密麻麻,偶尔还能看到书写人不小心滴落在上面的墨汁斑迹,书页更是泛黄得厉害,边角处甚至有虫蛀的痕迹。
“老板,这本书我要了。”
老板吃惊的看着赵笙舟,指着他手里的书问:“这本书虽然破旧,但却不便宜,你确定要买下?”说着他顿了顿,低头一忖,似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末了,长出了口气,咬咬牙说:“你要是真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借给你看,是否真要买下,还是莫要一时脑子发热。”
赵笙舟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开始掏钱了,“老板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我不住这边,借去了不方便还,再说您也不是做慈善的,该挣的还是得挣才对。多少钱,您给个数。”
“这……”老板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沉吟了半晌,笑道:“看来是这本书的缘分到了,我也难得碰上像你这么厚道的后生,给你打个折,这书我是10个大洋收的,过了这么些年了,就当是半买半赠吧,你给我一个大洋就成。”
“一个大洋!?太少。”赵笙舟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有些辜负这本孤本,便直接掏出了一张十元放在了书架上,“就这个数,老板你将钱收好。”
“这怎么成!”老板感到有些惶恐,这个年头哪有人放着低价不要,还硬花冤枉钱的,就算是他识货,自己也不愿捡这份便宜,更别提这本书被村子里只看不买的人给翻烂了,早就不珍贵的旧书。
正在这时,馒头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飞快的伸出胳膊将赵笙舟正欲收起的书给一把抢了过去。
在老人震惊的目光下,他迅速将书收进了怀里,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埋着脑袋讪讪地对赵笙舟说:“买书钱算我借你的。”
“他……这钱……”老板有些弄不清状况,尴尬的指了指馒头离开的位置,又看了看书架上的钱,现在书都被拿走了,这钱成了烫手山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赵笙舟好像早就猜到馒头会这样做,十分平静的接受他刚才那样无礼霸道的行为,于老板困惑的目光下,只留下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往书屋在走去,只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老板,这回你立了大功。”
两人带着好几板车的货回了家,绝儿都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上招呼,就看到馒头跟故意避着她似的,紧紧捂着怀里的书,行色匆匆的钻进了草棚里。
“他怎么了?”绝儿奇怪的往草棚里看了一眼,从赵笙舟手里接过买回材料的票据和剩余的钱,点了点数,发现有些对不上。
“少了张十元吧。”赵笙舟见她看着钱皱眉,心里有数便先提了,“我挪作私用了,日后还你。”
绝儿笑道:“什么还不还的,太见外的,这里面本来就有你的钱。”
她本想在接着往下问,有些好奇他用钱干什么了,但见赵笙舟刚才只是点到即止,便猜想他不愿意说,自己也就知情识趣的没去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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