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儿深吸了一口气, 将视线从梁显扬那张惨白的脸上滑过, 冷冷哼了一声,突然抬起手直直的指向他:“是他下毒害死了我爹!”
“你爹?”秦队长将双手往身后一放,回过头看了梁显扬一眼,不耐烦的问绝儿:“你爹又是谁啊?”
“他爹就是已经过世的梁家大爷!”张先生气冲冲走了过去,对于秦队长的做法感到深恶痛绝,可纵然是他,也是民斗不过官,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秦队长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不太确定的眨了眨眼:“梁家大爷?是已经死了十几二十年的梁先业——梁大爷?”
“正是。”绝儿死死盯着梁显扬,牙梆子咬得直响,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秦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指着绝儿的脸问:“梁家大爷是你爹,这么说——你就是外面传的那个梁家的丧门星!?”
馒头悄无声息的走上了前,将秦队长那只充满了指认和恶意的手给按了下去,用不容置疑的平静口吻说:“她叫赵绝儿。”
秦队长一愣,转而冷冷一笑,往被馒头按下去的那只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我当是谁被害死了,梁家大爷哼,你们是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多少年——还是嫌丧门星的名声不够响,到这儿来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空口无凭,有证据吗!?”
他似乎并不觉得有人能接下他的话,说完之后撇了撇嘴,便转身要离开。死在十八年前的人,现在就算是想翻案也压根不可能,埋在土里的人,连副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了,怎么查证?
梁显扬对秦队长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并且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那便意味着他认为从中无利可图。哪怕绝儿他们知道了什么,也威胁不了他。只是看二叔的样子,似乎对绝儿说的并不是毫不相信。
“秦队长,你等等。”自打梁显扬当了一家之主,二叔染上烟瘾之后,他就很少这么正经的喊人了。
耳熟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绝儿一眼,好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又似乎有些难以述说,最后想不过,还是将心一横,对秦队长说:“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哥当年死得挺惨的……”
秦队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二叔想要表达什么。
“我记得当年他的身体本是好好的,之前从没有过毛病,结果那一天一出房门就吐血倒在了地上,眼睛鼻子耳朵孔里也流出了一串血……”
二叔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脸上不受控制的扭曲恐惧了起来,即便过了十八年,那日自己亲大哥死时的惨状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七孔流血!?”秦队长这才听出了一丝不寻常,十八年前,他不过也才十多岁,根本不知道梁家的事,后来听到的这些,也只是他在警察局中任职之后,陆陆续续听别人提的,“他死得这样不寻常,当时你们家怎么不报官查验?”
“秦队长,十八年前你还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年景。而且报了官怎么给人说?我大哥他可是个大好人,从来没在外面结过怨,也没跟人红过脸,我们让官府的人去抓谁而且他的身体也好啊!谁能将他往被人害了那方面上想?”
说起绝儿的父亲,二叔脸上才少有的出现对亲人之间的敬爱。他停顿了一会儿,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神情复杂的往绝儿身上扫了一眼,接着说了起来,
“而且那时大嫂也才过世没多久,爹太难过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最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是会不会是我那大侄女克的……你看她一出生,家里就接连死了两个大人嘛……”
秦队长想了想,觉得二叔说的这些确实在情在理,可他仍然想不明白,又问绝儿:
“你那时还是个婴儿,又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且不说你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论刚才你指控的是真是假,但光是想想,我也不觉得你能知道这些内情啊?谁告诉你这些的?你得一五一十都讲出来才行,要不然谁信你说的?我想替你做主也没辙啊。”
绝儿原以为这个秦队长只是个搜刮民脂民膏却不为民请命的绣花枕头,没想到刚才所分析的却头头是道,心思也细腻,问的每一个点都在要害上,而她偏偏一个也答不上来。
确如他质疑的那样,她不但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更无法拿出让人信服的梁显扬杀人夺位的证据。她不可能说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一个幻象,一个从地府里请出来的当事人的自述。
现场忽然僵持起来,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先生也拿不出足以服人的说法。像警察这类公职行外人,怎么会信牛鬼蛇神之论。
不过二叔好像有些不死心,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扳倒梁显扬,让他锒铛入狱的机会。
“星夜,你应该是叫梁星夜……对吧?”他忽然走到绝儿面前,十分友善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我相信你是我侄女!你要是真知道什么,就别顾忌了,都说出来!二叔给你撑腰!”
绝儿受宠若惊的看着自己肩上的这只手,她头一回亲耳听到梁家人的认可!她激动而又兴奋的看向自己的二叔,眼眶中已经有了湿热的感觉,正当她想向他吐露心声的时候,陡然看到二叔用眼角的余光阴险的往梁显扬身上扫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并不是被认可了,而只是被他二叔别有用心的利用着!她差点忘记了,那年在父母亲坟前驱赶她和师父的人里,他的二叔是头一个牵头的。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认了她,当初他对她是那样的憎恶和嗤之以鼻,十几年来,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和感情生成的生活当然无法改变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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