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程风立在门边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清洁阿姨的声音。
“程队长,来找沈处长啊?”清洁阿姨仰头看了看他,侧过身用拿着扫帚的手抬手往走道那头一指,“沈处长刚去会议室了, 那边我才刚打扫了一半, 就被局长给喊出来了, 还进去了好几个眼生的。”阿姨回忆起那几个人的模样, 努嘴翻了个白眼,“那几个人神神秘秘,打扮的怪里怪气。”
程风想了想, 阿姨口中的眼生的大概指的就是不在局里工作的。他作为一个小队长, 自然没资格去参加局长和处长都莅临的重要会议, 但是他认为,自己现在所要汇报的信息也十分重要,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向沈卫勋报告的话,以他的性格,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会议室,刚走到门边,就被站在门口的两名卫兵拦住了,不过隔着会议室的门,仍是能听到门内沈卫勋的咆哮。
“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我从头到尾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沈卫勋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只手往身前的会议桌上重重一拍,满脸涨得通红。当着外人的面,完全没有给杜局长任何面子,
“局长,如果你信不过我,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现在北平处在水生火热之中,那些日本军恨不得将全中国都划到他们国家的版图里,况且我们还要分出精力去对抗地下党组织——”
他顿了一顿,瞄了一眼面色铁青、好似就要发作的杜局长,很快就意识到当着外人的面,不应该谈论这些政治话题,只得轻轻吁了口气,控制好情绪之后往靠墙立着的一个绑着锁链的黑麻袋上一指:“他们那些疯子到底储备了多少个这样的炼僵?”
杜局长绷着脸将身体往前挪了挪,两手交叠搭在桌面上,望了坐在他对面的人一眼。
“我们在墓底看到的陪葬坑里大约有五百具。”
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尖细刺耳,如果不看他的脸,很容易让人将他的声音与戏台子上掐着嗓门唱戏、眉清目秀的小生联系在一起。
沈卫勋只是瞥了一眼他脸上那数十道骇人的伤疤,就十分不适的将脸飞快的扭向了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人。
“保守估计,郭宏经的后人手里应该有相当于陪葬坑十倍数量的炼僵。我说的应该没错吧,严老。”苗三转头看向那个满脸伤疤的男人。
严老微微一点头:“从墓里拿出的龙袍和诏书还有密函上来看,应该是如此。”
沈卫勋看了杜局长一眼,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严老的身旁,一手撑着他的椅背,一手往他面前的桌沿上一放,颇有些审讯犯人的姿态:
“既然有诏书和密函这种东西,为什么你们递给我们的却是一封告密信?把你们从墓里带来的东西给我们看不是更加简明扼要吗?”
“沈处长,我想你大概是有什么误会。”严老抬头看向他,不温不火的笑了笑,“我们是倒斗的,并不是替你们统计局鞍前马后的小兵,这件事告诉你们是情分,不告诉你们是本分,那些陪葬品是用我们同行十几名高手的性命换来的,不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拿出来充公吧?”
沈卫勋不甘示弱的冷冷一笑:“有意思,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将见不得光的勾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严老忽将眉眼一沉,眼底不由露出了几分凶狠的神色,转头看向一声不吭的杜局长,施压道:
“看来这回我是找错人了,贵局的处长似乎不太懂规矩。或许贵党处心积虑想铲除的‘那些人’更能处理好这件事。”
房间里的人都知道严老口中所指的那些人是谁,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这时,严老拉开椅子起身站了起来:
“苗三,这回不能怪我不给你们七老头面子了,现在的轻人太不懂事了!话说回来,你们七老头好好的打理鬼市就行了,掺和这件事做甚。”
“世道要是乱了,我们鬼市的买卖也会受到波及。”苗三沙哑的咳嗽了两声,站在他身后的壮汉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药递到了他面前。壮汉额头上烙着的“奴”字不免让沈卫勋在意的多看了两眼。
苗三服过药之后便长顺了口气,向正在气头上的严老拍了拍他身后的椅子,劝道:
“有什么事坐下说,都不年轻了,别动不动就大动肝火,跟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后生晚辈赌什么气。”
严老被他的话逗乐了,讽刺的看了一眼苗三口中所说的“毛都没长齐”的沈卫勋,心情舒畅的又落了座,对苗三说:“行,这回我就给足你面子。”
沈卫勋被这两个老头子的一唱一和气得上下牙都开始打架了,正要发作,一直沉稳着的杜局长便发话了:“沈处长,麻烦你给我回座位上好好坐着。不明白的时候,就多听少说话。”
杜局长要不是看着沈卫勋父亲的面子,断不会对他的言行无状如此忍气吞声,但这回的事非同小可,不能让他胡闹下去了。
“实不相瞒,我们的沈处长早在收到严老的告密信时,按照信里提供的线索去调查过了,可是迟了一步。”杜局长面无表情的看向苗三和严老,“那位太子的棺材先一步被人发现了,而且棺材的下落至今不明,更不用提藏在棺材里的羊皮机关图了。”
杜局长看了沈卫勋一眼,接着说:“我们这里有拿走棺材的人的画像,只不过找了几个月都没线索,或许是信息渠道问题,可能将画像交给你们会更容易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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