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想没有错,这些脚印所开辟出来的是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沿路上的植物几乎全被踏平了。除了栖息在水泽和树丛后的动物的低鸣声仍会让人感到隐隐不安之外,丁术心中的顾虑似乎一点点的消失了,步伐不由得就快了起来。虽然他仍对这些脚印主人的身份感到深深的疑惑。
雪风始终走在三人前面,纯白的身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犹如灵动的精灵,突然,它毫无征兆的停住了,垂下头不知叼起了什么东西。
绝儿拿着手电筒走到它身后,奇怪的叫了它一声,只见它一回头,口中衔着的竟然是一只鲜血淋淋的花斑蛇!
绝儿被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吓得踉跄了一步,丁术上前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哆嗦的对绝儿说:“你赶紧让它将蛇吐出来,那是有剧毒的蝮蛇……”
“那蛇是死的。”张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粗树枝,从雪风口中将蝮蛇的身体给挑了出来,放到了绝儿和丁术面前,“你们看看,脖子都断得只连着一层蛇皮了。”
绝儿拿手电筒往挂在树枝上的蝮蛇的身体上一照,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这条蛇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皮肉全都翻开了,挂在最下放的蛇头摇摇欲坠,仅由一层蛇皮与躯干连接着。
“我的娘啊,这边还有!”丁术将手电筒的光往雪风身后一打,惊骇的发现地上血流成河,躺着许多动物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也随着忽然吹起的一阵北风钻入了鼻腔,“里面还有野狼……”
丁术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一路走来他没有听到任何枪声,那便意味着造成眼前这副杀戮景象的人要么是凭着赤手空拳,要么用的是冷兵器。
他无法想象这些脚印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以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将这些挡路的野兽屠杀得一个不剩。或许之前在树林看到的黑瞎子,也是因为无法招架他们,才不得已转移了活动位置。
绝儿不敢轻易将视线落在这些血腥的尸体上,只是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走在前面的张先生的后背,跟着他的位置走,手电筒的光也始终朝上打着。
这段由尸体铺成的道路持续几十米,直到三人行至了湿地的后半段,张先生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许多,迎面吹来的风也变得越来越利,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让他不得不将衣领立起来围住了脸颊。
丁术将手电筒抬高往远处照了照,停下步子将身上的白酒取出来抿了一大口,然后往绝儿和张先生面前一递:“喝一口暖暖身子,往前走会越来越冷。”
这一路走来,绝儿更多的是感到饥饿,借着现在的空档,她赶紧拿出大饼和卤肉就着白酒吃了几大口,也分给了丁术和张先生一些。
酒精很快就让他们的身体热乎了起来,但这点热度却远远及不上迅速降低的气温。
迎着寒风走了一段路之后,绝儿的鼻涕都被冻出来了,她抬手往冻红的鼻头上抹了一把,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飘到了手背上,然后瞬息就融化了。
她抬起头拿手电筒一照,无数的雪花从幽蓝静谧的天幕中缓缓落下,浸染在手电筒所照射出的黄色光束之中,犹如一颗颗闪烁着的金色钻尘,轻柔无声的掉落了下来。
“下雪了。”绝儿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向循声转过头看向她的张先生和丁术露出一个浅笑,“这次是大雪。”
“大雪……”丁术口中喃喃的念着,转身望向矗立在黑暗中的连绵山峰。既然已经来到了下雪的区域,那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走出湿地,到达大白山山脚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终于顺利走了出来,随着鹅毛大雪的不断覆盖,他们所追寻着的脚印也一点点的淹没在了地面的积雪之下,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只能全凭丁术的本事了。
绝儿发现越是靠近大白山,迎面扑来的风雪便越发的猛烈。刚走出湿地的时候地面上的雪只有浅浅一层,刚刚没过鞋底,可往前走了百来米之后,地面积雪的厚度就开始一点点的增加,很快就没过了脚踝。每落一次脚,脚下都会发出让人心里发痒的咯吱声,抬脚也很费力,就像鞋底被雪给粘粘吸住了。
丁术在离开湿地的时候预先从树林里摘来了三根粗树枝,给了张先生和绝儿一人一根当拐杖用,这样在雪地里走起来会比较省力和平稳。
在逐渐抵达大白山的山脚的时候,绝儿才真切的感受到这座巍峨的巨峰所带的震撼和压迫。层层叠叠的山壁几乎全被厚雪覆盖,一望无边,就像一堵从天而降的巨幕,让人既看不到它的顶端在何处,也无法得知它的边界延伸向哪里,在心理上所带来的是因无法掌控和了解而产生的压抑与窒息的感觉。
在张先生看来,眼前的山势几乎千篇一律,除了山脊处凸起的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岩石偶有不同,根本无法辨认该往哪个方向或者哪个位置走。于是在正式攀山之前,他不太放心的向丁术寻问了起来。
“山路都被雪给埋了,你确定有把握能带对地方?”
丁术看了他一眼,淡然的拍了拍积在衣服上没有化掉的雪,抬手指着山壁上那一块块凸起的黑色岩石边缘,说道:
“看到那些黑色的岩石了吗?它们处在逆风的位置,加上往外凸斜,所以下下来的雪积不上去,经常上山的人就以这些散落不规则岩石所连接起来的图形为参照,哪几块岩石附近是哪一条路,通向哪个山头,不管这雪下得有多厚,心里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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