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绝儿补漏了,一束铜板大小的光束从屋顶投到了桌旁的地面,馒头看着那道光忽然打了个激灵,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想出了一个从屋子出去的馊点子。
他将家里能垫脚的凳子椅子全都驾到饭桌上,然后小心翼翼踏了上去,想伸手去搬开屋顶那片有些破漏的瓦片,这样就能从屋顶翻出去。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可是馒头心想,都是因为绝儿先不厚道将他反锁在屋子里,他才迫不得已这样做,说来说去还是绝儿不对在先。
这样想着他也就没有什么负罪感了,脚下架起的高度正好可以让他够着那片瓦。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他怎么用力去搬去推,那片瓦都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些,仍然原封不动的贴在屋顶。
馒头想起了绝儿跟他说的“钉子”,可能是瓦片被固定住了,看来没这么好挪。其实想想也是,要是真这么简单,那岂不是大风随便一刮,整片屋顶就都吹得七零八落了。
他沮丧的垂肩叹了口气,刚才的期待激动劲转瞬间烟消云散,正当他准备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一个男人正在门外喊话。
“有人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他的喊声过后,馒头就听到门外的门锁被挪动了一下,紧接着男人便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上了锁,看来屋子里没人。”
馒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可是在屋子里喊了一个早上都没碰到个活人应他,于是赶忙趁着屋外那人还没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忙不迭的冲到门边,将脸贴着门板回道:“有人,有人!”
门外沉默了一沉,男人拿起门上的门锁奇怪的看了一眼,问道:“施主是被被反锁在屋子里了吗?”
“对对!”馒头兴奋的拍了一下门板,很快留意到了刚才门外男人对他的称呼,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我家想干嘛?”
“阿弥陀佛。”男人竖起手掌在门外低头施了个礼,徐徐说道:“在下法号萌宗,路过此地,天干物燥,随身的水都喝完了,想上门讨点水喝。”
“哦,原来是个和尚。”馒头兀自笑了笑,想想也是,之前就听绝儿说附近的村民都怕她的晦气,没人敢靠近这里,现在竟有人敢亲自上门,肯定是不知内情的外乡人。
萌宗见屋子里没了动静,便转身要走:“既然施主无法出来,那在下就告辞了。”
“诶!大师你别走啊!”馒头连忙回过神叫住了他,“我也想出去,你帮帮我呗。”
萌宗顿了顿:“既然施主被反锁在屋内,那不就是特意被留在家里的么?”
“哎呀当然不是!”馒头随口编起了瞎话,“这只是个意外!意外……意外就是锁门的人忘记了家里还有个人在!我是被不小心反锁在家里的!”
“当真?”萌宗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馒头的话实在可疑。一个大活人在家怎么可能没有被发现,思来想去也就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屋主故意将他反锁在家里,要么就是——里面的人是个趁着屋子里没人而入室干坏事的贼人,不知是何原因出不来了。
萌宗摇头笑了笑,这种不明不白的事他还是别掺和了,免得好心干了坏事。
“施主如果没别的事,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等时候到了,锁门的人自然会为你来开门。”
馒头一听急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和尚,心里忍不住埋怨,嘴上也没留情:“别人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这和尚的心眼怎么这么坏!佛祖没教你怎么当个好和尚吗!?”
萌宗闻言,将手中的禅杖往地上轻轻一点,“阿弥陀佛”一声之后合眼念道:“正逢乱世,出家人当然谨奉佛祖教诲,以降妖除魔,普济众生为己任。”
“既然是普济众生,那你为什么不济我!?我在屋子里都快憋屈死了!”馒头傲慢的哼了一声,“看来你这个和尚还不够格!言行不一!”
萌宗微微一怔,竟觉得馒头的话有情有理,作为出家人,他本该一视同仁,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一并渡了才对,“那施主想要我怎么帮你?门锁的钥匙我也没有啊。”
馒头见萌宗上了勾,偷偷捂嘴一笑,清了清嗓子说:“屋后有个梯子,你可以爬到屋顶帮我掀几片瓦,我就能出去了。”
“这样啊。”萌宗有些为难,这样一来岂不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宅,本不该是出家人该做的。
“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级浮屠难道比不过几片破瓦啊?”馒头见门外迟疑,半天没答话,只好趁热打铁给萌宗一顿糊弄。
萌宗为难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生性淳厚的他最后还是没拗过馒头的歪理邪说,只好叹了口气,乖乖搬来了梯子,爬到了屋顶。
馒头听到屋子外的动静,连忙又站到了桌上,听着屋顶的脚步声。
“对对!就是这块!就掀它!”他兴奋的听到萌宗的脚步正好落到了刚才他想搬开的那片瓦附近,连忙激动的用手在瓦片上弹了几下。
“施主稍安勿躁。”萌宗将手里的禅杖放到一旁,卷起袖管抱起了那片瓦,嘴里发出“嗯嗯”使劲的声音,额头上没一会儿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馒头没想到堂堂一个和尚力气竟然这么小,听着他使劲的声音都忍不住跟着难受,于是也在伸手在里面推那片瓦,忍不住调侃道:“你跟我想象中的和尚差别好大啊,怎么感觉还没人家读书的秀才力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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