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远离了镇上的喧嚣,所以这里的许多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了,特别是隐藏在黑夜之中的动物低鸣。
“前面是不是要进树林了?”徐恩予艰难的辨认着前方的道路,因为地面的不平坦,摩托车的车身变得越来越颠簸,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不让车头的方向打偏。
“是呀,树林后面就是泗泥沼泽了。”
“那咱们就不能开车进去了。”徐恩予一顿,陡地觉得刚才接话人的声音怎么那么陌生,还是个女人?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一看,惊讶的发现霜霜正拿着笔记本坐在他身后记录着什么,“你是干嘛的?怎么坐到我的后面去了?”
“诶哟,原来你们不认识啊。”张先生语气平淡,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份惊讶,“我见她方才硬往你胸口上撞,现在坐到了你的后座你都没反应,还当她是你的相好呢。”
“师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徐恩予郁闷的叹了口气,很快就将脑袋转了回去。
他没有办法一心二用,这辆借来的摩托车本来就够难开了,他实在是没有本事一壁保证车身的稳定和一车人的安全,一壁对霜霜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女人进行审问和声讨。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的问题就别这么多了,好好开车。”霜霜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自来熟做派,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处境尴尬,甚至还对张先生拿出了自己的记者素养,“请问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追那个狐妖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张先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之前他亲眼看到霜霜是从梦月楼里跑出来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梦月楼里打下手的丫头吧?”
“那只是一个掩饰。”霜霜用嘴巴衔着手里的钢笔,翻开随身的挎包取出了自己的记者证章,白铜打造的圆形带链证章上,从右至左刻着“风声日报记者”几个字。
第54章
“风声日报馆?”徐恩予细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有些意外:“是市里最有名的那家吗?”
“没错。”霜霜骄傲的挺了挺胸,“我想写篇关于这个狐妖的新闻, 所以想采访采访你们。”
徐恩予不屑的侧了侧头,冷笑道:“好好的记者, 非跑到那种地方让老鸨子使唤, 什么毛病。”
“你说什么!?有本事说大点儿声!方才把我脑袋撞疼的帐都还没找你算呢!”霜霜噘了噘小嘴, 一手扯着挎包的肩带,古灵精怪的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镇上前阵子新开的那家药馆的坐馆大夫嘛,我替楼里的姑娘上你们那抓药的时候见过你一面。只是没想到你这人也有两副面孔,白天是个治病救人的正经大夫,到了夜晚却干这种事, 还好意思说我呢, 哼。”
“什么叫‘这种事那种事’?你把话说清楚, 不管怎么样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跟治病救人殊途同归, 不算给自己的职业抹黑,哪像你。哼。”
“我这也是为民除害!卧薪尝胆!”霜霜急红了脸。
两人互不相让, 各有各的理,让在一旁听着的张先生和他的两个小徒弟既无奈又忐忑,生怕徐恩予一个分神就让身下的摩托车给翻到沟里去了。
不过张先生总算是抓住了徐恩予话里的毛病, 阴阳怪气的埋怨道:
“现在知道干咱们这一行是跟你的大夫使命殊途同归了, 当年我将你捡回来, 好不容易看着你成人, 想着自己的衣钵后继有人,没想到你还瞧不起,非得去学医,怪我当初眼瞎。”
“师父,我没瞧不起……”徐恩予最怕张先生提这桩陈年旧事,他虽然对自己的选择没有过后悔,但是却辜负了张先生对他的养育之恩和厚望,于此,他的心中仍不免愧疚。
“罢了罢了,管你是不是真瞧不起,反正我这个做师父的自认是对得起你,就连你找我借钱开医馆,我都没说个不字。”
徐恩予憋屈的瞄了张先生一眼,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清。
他那家医馆确实找张先生借了钱才开起来,可张先生借给他的是高利贷啊,自借钱日起,每过一个月,要还的钱就得翻一倍,幸好他的医馆生意红火,否则最后利滚利,只怕将他自己卖了都还不清钱。
更无奈的是张先生借由着自己借了钱给他,硬生生往医馆的招牌里冠了自己的名,还差点丧心病狂的将自己的“张”姓,冠在了徐恩予的“徐”姓前面,还好徐恩予坚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底线。
“你是大夫,他是你的师父,这么说他也是大夫咯?”霜霜见缝插针的打听起了张先生的来历,势必要在自己的新闻里写足两人的“戏份”。
风声日报馆里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在报馆里基本上不出外勤,只是负责琐事。一来是因为女人的体力没有男人好,二来馆长十分重男轻女,在他眼里女人就是没男人顶用。
要不是霜霜靠着家里的关系走后门,那枚让她引以为傲的记者证章根本就进不了她的口袋。
不过即使馆长看着她家里的面子给了她名正言顺的记者身份,可报馆的报道和走访任务从来没有给她分配过,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霜霜的父亲曾暗示过馆长,让她过过记者瘾挂着职位就行,不要让她涉险。
在这么个动荡的年头,不管是军阀派系之间的政治军事新闻,还是坊间的奇闻异事,又或者是帮派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暗藏着许多危机,霜霜的父亲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个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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