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才不是小乞丐!”那男孩子愣了一愣,答道,差点把自己呛到,“我跟家人走丢了……”
“那你家在哪儿,我带你回去吧?”江释月惊道,“信京这么小,你找不到自己的家吗?”
“我……不能回去……”那男孩子闷闷地答道,“你呢?”
江释月好脾气地没有继续问:“我娘让我在这儿等她,她等会就来带我回家。”
那男孩子听了,却什么都没说,江释月刚想继续说话,他却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溜烟就跑了。
“喂,你……”
江释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有说完,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好奇怪的人啊……”
却没想到那个男孩子过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捧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梨花,看见她后便塞到了她的手上。
“还……还你的!就当做,方才那块干粮的报酬。”
他红着脸,喘着粗气说道,想了想又摸出了两颗黑色的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带出来的梨树种子……也送给你了。”
江释月接了那一枝花和那两颗种子,笑得嘴角的梨涡都显现了出来:“好……谢谢你啦,哥哥。”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她被许沁带进江府之后将那两颗种子顺手种在了窗前,也想着回去看看那小哥哥找到家人了没有,却再也没有见过他。窗前的梨树随着她一路长大,十年之后,在她重生归来的十六岁,终于开了第一朵花。
像是一个纯白的预示。
“你……”江释月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你?”
裴深没有回答,笑着把手中的花灯放进了水中,应水河一飘一荡,把那写着他心愿的花灯送往了远方。
“是我。”他答道。
上元之夜,皇城门处有专人放烟花,那缤纷的烟花一簇一簇地在二人上空炸开,倒映在整条应水河当中,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在烟花炸裂和人群欢呼的一片嘈杂之中,江释月听见他继续说。
“所以我对你,从不是一时兴起。”
他的手试探着摸了上来,滚烫的,就像是面前之人的眼神一样。江释月则心神大乱,甚至没有拒绝,任凭那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
脑中有些眩晕。
竟有人……除了她的亲人,竟真的有人对她有这样的感情……只因为年少的一个善举,便心心念念地追寻了她这么多年。
兴许……不是这么多年,是前世,和今生啊。
她觉得心口处有些钝痛,看见面前的裴深一脸认真的神色,反而是愧疚之情一层层地漫了上来。她尝试着张了张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
“我……”
她还没有整理好乱成一团的思绪,应水河边一个黑衣服的人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二人。裴深还牵着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那黑衣人却不管不顾,一头跪在了他面前:“九爷!”
江释月吓了一跳,裴深也有些愕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样慌张?”
“皇……遇刺了!”那黑衣人抬起头来,面容在盛世的烟花映照下竟隐隐有血迹,“伤得不清,幸亏……宁王世子带着御牌连夜进了宫,我们也受伤惨重,您快去看看吧!”
江释月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事,但隐隐觉得似乎此事不小,当机立断道:“恐是大事,快去,不要耽搁时间!”
“是谁动的手?”裴深却没有着急,一向带笑的眉眼似乎被冰冻住了,冷得让人发慌,“上元之夜,全信京戒严,你们查到是谁了没有?”
“没有,”那黑衣人答道,“但恐怕就是……”
“好,我知道了。”裴深紧紧地抓着她,边走边低声说,“你先跟着我,他们没有查清楚,你自己回府恐怕会有危险。”
江释月也紧紧扣着他的手,低声道:“不要担心。”
裴深却完全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少年气,他阴沉着脸问道:“现如今皇兄在哪儿?”
“长宁巷,”那黑衣人喘着气答道,“当时……幸亏长宁巷有个大夫好心,我们的人正在那周围保护,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宁巷。
大夫。
皇兄。
这三个词从江释月脑子中滚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方才她感觉风华无限的那凤眼男子是谁。
黄兄……字行渊——渊,当朝还有谁敢冒犯天子的名讳?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江释月却十分惊诧,印象当中,当朝天子裴渊受伤躲进长宁巷之时,四王谋反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应该是明年三月,春考之后才是。
但……为何他们会提前动手的时间。
不会是因为她那封信吧。
近日她那封信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似乎有意提前清理四王党,雷霆手段令一干人等噤若寒蝉。兴许是这番动作逼急了齐王,所以他才会冒险在上元之夜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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