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四个字,裴烨一愣,兴致缺缺地推开了江凌瑶:“你先回去吧。”
他整了整衣服,几乎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出去。江凌瑶慢条斯理地把自己凌乱成一片的衣服整好,手微微颤抖。
她本是大家小姐,父亲虽不至于显赫,但好歹是高门闺秀,自小娇生惯养。而自从进了禹王府中,要与一群姬妾争宠不说,还要随时像个妓子一般承欢。
她恨恨撕扯着手中的绢子,忽而又冷冷地笑了起来,都是江释月害她到这般地步,就算下地狱,她也要把她一同拉下来。
裴烨急急地穿过庭院,来到前厅。裴映正在等着他,见他来了,先露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啊,六皇叔……”
“你今日怎么来了?”裴烨内心焦急,面上却冷静,甚至伸手示意他坐,“近日信京局势紧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你父亲怎么样?”
“他好得很,”裴映嘿嘿笑道,心想这人倒是沉得住气,“其实我今日来找六皇叔,是皇上的授意……”
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裴烨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哦?皇上怎么了,我好久不曾见过皇上了,也不知道……”
“六皇叔可知,”裴映突然压低了声音,似乎忧心忡忡,“四叔纠结反兵,要谋反了!”
“咳……”裴烨呛了一口,勉力维持着平静,尴尬道,“是……是吗?”
“皇上知道六皇叔对他忠心耿耿,特地派了我来找你,”裴映一本正经道,“不过四叔本来就不可能会成功的。他手里只有武安将军,又没有实权,皇上除了虎符之外,却还有一支军队,要平乱只是时间问题……皇上派我来找六皇叔,主要是想请六皇叔帮个忙,他的军队一时调不回信京,却又不想让信京百姓受谋反之惊。”
裴烨还在思索他这话中有几分真假,裴映却拖着长腔,总结道:“方才我来时,便看见六叔府周围有人在监视——四叔这是对您不放心啊,看见我来找您,恐怕疑心要更重了,我们如果不快些动手,恐怕就会被他抢先的。”
裴烨看着面前稚嫩的小崽子笑得人畜无害的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想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平乱
当日傍晚,不知是不是被逼到了极处,齐王突然召集了手下所有兵力,带兵围了皇城。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佩玉叮叮当当地在走廊处响起。
花荻不知去了何处,江释月却在内殿与裴深下棋,不知为何,他听了那骚乱声竟然丝毫不惊慌,甚至带了点笑意,连着吃了她一片棋子。
江释月没忍住,还是问道:“你为何要在这里和我待着?”
裴深惊讶道:“你是我……未婚的夫人,我和你待着,有何不妥?”
江释月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的夫人了?”
裴深更加惊讶:“你现在竟然已经默认自己成了我夫人了?不妥不妥,我还没收过庚帖没送过聘礼,这不妥……”
江释月咬牙切齿地叫他:“裴深!”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裴深瞪圆了一双看起来就很无辜的双眼,惊喜道,“再叫两声听听?”
不知是谁打翻了殿外的烛台,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江释月往外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他:“你……”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裴深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齐王谋反,皇宫已经乱成一团了,你不去待在陛下身边,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江释月疑惑地问道,“再说……他谋反,你不该去做点什么吗?”
“瞒不过你,小狐狸,”裴深低低地骂了一声,“你凑过来些,我告诉你。”
江释月被他这缠绵悱恻又奇奇怪怪的语气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出于好奇,她还是把头凑了过去,裴深凑在她的耳边,语气宛如一个怨妇,说出来的话却是正经:“我不方便出面,皇兄自有安排,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我说你肯定没事,你便安心就是。”
言罢,他居然还伸舌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江释月触电一般往后一跳,面颊红了一大片:“你!”
前世她与南郁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现如今碰上这没脸没皮的小王爷的撩拨,简直是不知所措。
裴深看着她恼怒的表情,突然伸出手,把她揽到了怀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我才真觉得,终于抓住你了。”
江释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心居然跳得快极了,她咽了一口,尽力平静下来,说道:“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想让你安心而已,”裴深抱着她不撒手,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看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是不是很怕?其实没关系的,四哥……不会成功的,我暂时不能出面,阿映去找禹王了,此事过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平息,你安心便是。”
禹王。
这两个字仿佛一桶带了冰的凉水,兜头从她发间浇了下来,冷得她立时便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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