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和皇上一母同胞的九王爷,却因上元之夜的懈怠被勒令闭门思过,现如今更好,西北战乱,皇上直接将他发配到了边疆,明显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宁王不问世事,宁王世子跟随九王爷出征,皇上的意思,几乎是昭然若揭。
江延暗中投靠禹王不过近期之事,但得了他不少信任,他也知道江凌瑶在禹王府,但只能装作不知——有一个逃出了天牢,还被人当侍妾的女儿,总归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只要他跟着禹王,仕途通顺,还用得着管这一个女儿?
“月儿——”
江释月在妆镜前,听见了这个声音,便笑着回过身来:“母亲。”
顾沁之本就是温柔又亲近的人,就算起初隔膜,但毕竟有血缘在,经过了一两个月,二人也与一般母女无异了。知道她一时也改不掉原来的名字,顾沁之也不逼她,干脆直接叫“月儿”。
江释月近日也想了许多,她重生过后,有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感情,有些时候她自己想起,都觉得恍如隔世,没有什么真实感。但她想清楚之后,便也觉得如此很好。
她有了新的机会,来面对新的亲情和爱情,与她有血仇的那些人,要么已经身在地狱,要么也在地狱的边缘了——裴深临走之前向她承诺过,只要他回来,便会立刻替她报禹王之仇。
只有——南郁。
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江释月呆滞地想着,南郁这辈子似乎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在阙阳山救她一命,不顾惜自身保全了她的声名,又从未做过逾矩之事,有些时候,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恨他。
但闭上眼睛,便是前世的场景,冰天雪地的南府后院,甜腻的调笑声,他卖了她时候的毫不犹豫,最后死去之前,流了一个院子的血。
怎么能不恨啊。
心乱如麻。
似乎觉察到她出神了,顾沁之很贴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关切道:“月儿,你怎么了?”
“无事。”江释月低低答道,“母亲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有几件事要告诉你,”顾沁之拉着她的手,盈盈笑道,“你托花荻帮你在江南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是阿释的亲人,我和你父亲会好好安置他的。”
江释月一怔,随后道:“多谢母亲。”
许筠上辈子死得凄惨,这辈子在顾沁之和许瀛的保护之下,理应一世安宁。
“傻孩子,你跟我道什么谢,”顾沁之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迟疑道,“只是阿释的亲人……他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与齐王有什么瓜葛。我们这次这么容易找到他,还是因为禹王的人盯上了他,才如此顺利的。”
江释月心不在焉,并没有听下去,顾沁之却兴致勃勃地继续讲着:“对了,阿月……你年岁不小了,从前身份低微,江家那位又不是什么好人,因而耽误了你。现今我和你父亲打算在信京给你选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一瞬间,江释月面前便浮现出了裴深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绝美无俦,又饱含深情。他临走之前,在信京的城门下翻身上马,年轻的面容在太阳之下闪光。
他说:“等我回来,我便娶你。”
是什么时候,这个从前与自己并无半点瓜葛的人,住到了自己的心里?
她还没有回答,顾沁之便忧心忡忡道:“我似乎听闻你对皇上那个九弟有些感情,可是父亲母亲私心并不想让你嫁到皇家去。皇家事多,位高权重之人又多薄情,我们怕你……不过若是你自己愿意,也是无妨。”
“我……”江释月想了想,只道,“此事尚还不急,母亲容我缓缓再说吧。”
顾沁之只觉得她仍对裴深犹豫不决,也没有逼她,便笑道:“也好,也好,除此之外,你身边那个丫头的婚事,你可想好怎么操办了?”
裴深临走之前便叮嘱了她,花荻和荆阳相恋数年,趁着尚还风平浪静,早些把婚事办了也好。江释月也喜欢花荻,提起此事,便来了兴趣:“我倒是想了一些……”
母女二人正私语中,许瀛却意外地走进了她的房间。顾沁之有些惊讶:“夫君怎么来了?”
江释月便也依礼:“给父亲请安。”
“月儿,不必多礼。”许瀛也是真心疼她,倒也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夫人有所不知,今日春试放榜,有人来我们府上拜访……”
顾沁之便更加惊讶:“你名头大,举子来拜访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何须你专门跑来一趟?”
“不是。”许瀛看了江释月一眼,欲言又止,“春试的状元郎是信京好人家的孩子,刚一放榜便备了大礼来了咱们府上,我本来以为是想寻个政治庇佑……可谁知……”
顾沁之疑惑地睁了睁眼,却听许瀛继续说:“他与我谈了许久,只说是想要求娶月儿,他便是为了月儿,才去努力科举,挣这个名头的。”
“是谁家的孩子,样貌谈吐如何?”顾沁之倒是有兴趣,笑着问道,“是月儿从前的旧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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