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一愣:“恢复原样?”
钱来不服:“我也要去?”
颜夕额角一抽,虞姒止不住一抖,就连碧晓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林泉清的“别”字还没出口,顾免就已经冷笑起来。
几位上仙的内心不约而同地划过两个字:完了。
下一瞬,只听顾免冷冷笑道:“怎么?不服,不满意?认为我错怪你们了,认为我让你们恢复原样是刻意刁难?”
他这话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正当钱来林哲因为这是问题想要回答时,就听殿内一声衣袂划动声,下一刻,声音骤然大了数倍!
“你知道你们毁坏的地面,墙壁,甚至是植物共有多少钱吗?!你知道当年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吗?不止是天权峰,摇光峰好好的亭子都给我炸了!你们怎么那么有本事?!”
几人惊惧地抬头望去,就见那个方才还在首座的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台下,横眉怒目,脸上的神情哪还找得到平时一星半点的温润气质?!
“以为我不问就代表我不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摇光峰帮着胡筝做了什么,若非有你们二人火上浇油,摇光峰此时怎会一片狼藉?!现在竟然还敢不服不满,谁教你的处世之道?!”
林泉清缓缓将扇子在面前打开,直至扇面遮住了整张脸,但依旧挡不住顾免滔滔不绝的呵斥。
他苦着一张脸,对碧晓悄声道:“晓晓,我们先走吧……”
碧晓抿了抿唇,安抚地朝他笑了笑,随即传音入密。
碧晓——你能保证掌门师兄瞧不见吗?
林泉清——……不能。
碧晓——那他万一将火气引到我们身上来怎么办?
林泉清——可我觉得我继续呆下去要疯了……
碧晓——不会的,有我在呢。
林泉清看着那人认真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
碧晓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放心吧,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林泉清:“……”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往的惨痛经历了啊……
顾免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这使得他有时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门派的掌门。而当他能让外人轻易看出身份的情形,应当只有两种。
第一种,高于众人的剑法修炼与威压。
第二种……喋喋不休的说教。
而他这说教,又能分为两类,一类应当是寻常解决事情、管理门中弟子所用,属于心平气和型,另一类便是如同此时这般……事关门内财产的咆哮呵斥得谁骂谁型。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一直俯视训斥的顾免突然转了身,瞪了颜夕一眼,又看向虞姒:“呵,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平常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更别提还有仙界的人看着,你要将家丑宣扬给六界看吗?!好,这个暂且不提,你瞧瞧你们教出的都是什么弟子,你们在天权峰打,他们可好,直接在摇光峰打,毁了的物件算谁的?!还不是要门派出!”
“门派哪有那么多钱!除了师父交给我们的门中财产,没有收入,就只能坐吃山空,你们为什么都不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林泉清沉默了,但耷拉下来的眼角明显昭示着他此时正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碧晓掩唇笑了笑,再次传音道:
——泉清,我给你唱歌听吧。
林泉清一愣,不自觉出声道:“唱歌?”
他这声音有些大了,说完便立刻看了一眼顾免,幸而那人正忙着训斥她那两位默不作声的师姐妹,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又看向碧晓,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抿唇笑了笑,传音道:——好啊,晓晓想唱什么?
——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梦里听过的一首曲子,想唱给你听。
林泉清的笑容仍是挂着,可他却觉得有些僵了,垂眸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碧晓微笑,下一瞬,一段舒缓的歌声便响在了他的脑海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林泉清与她对视着,听那人用内力唱出一首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嘴角不自觉地便带了一丝柔和的浅笑,但笑着笑着,却觉得眼底开始酸涩了。
甚至是心底。
那歌声是埋藏心底的涓涓细流,流过耳边,流过心腔,流过身体各处,却难以用那种舒缓平复他这些年从内到外受过的所有创伤。
结了痂,留了疤,今生都无法愈合。
他明明已经尽全力去遗忘了。
可为什么,晓晓,为什么你偏偏要想起来啊……
你叫我,如何面对那个完整的你?
他哪有资格……
林泉清闭上眼,将头缓缓靠在那人腹部。
歌声停了下来,接着是她疑惑又带了些担忧的问询:——怎么了?
——……无事,你接着唱啊,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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