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之在一旁道:“师父,这样看来,张贵全的消息有误,会不会别的什么地方,也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颜夕看他,“你指什么?”
离之道:“我一直在想,采花贼为何要从西街街口开始,挨家挨户地劫走小姐,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他的下一步动作?就如同洛府如今的样子,完全是守株待兔,他真的如此愚蠢吗?”
颜夕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嗯……我想过这个问题。”出乎离之意料地,颜夕如此道,“没有深究的原因是,这问题与我们的目的并无关系。”
离之一愣。
确实。
他们此次只是为了洛府的赏金而来,如果采花贼下一步的目标并不在洛府,那对于他们完成任务来说更是一大助力。
沉吟片刻,颜夕道:“如果‘姿色上乘’是真的,那么文府二小姐的死亡也许并不是采花贼造成的,但为什么外界得到的消息,都说西街这四家小姐都是惨遭采花贼毒手呢?”
离之灵光一闪:“文府二小姐的死状与其他三家相同!”
没错,如果文府二小姐也是当天失踪,次日成了个布包的话,文府上下会想当然的以为是采花贼作案,那么“采花贼犯案极有规律”一说也就流传开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文府二小姐的死也许另有隐情。
不过一切的前提都在于颜夕的假设,若是采花贼真的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不放过……也就没什么可说了。
“不必想那么多,”颜夕拍了拍离之的肩膀,将他从沉思的状态唤回,“今晚一切都有分晓。”
白日里还是晴朗的天,夜晚倒是下起雪来,也不知是否在预示着什么。
洛府西面有个竹屋,虽是这样的天气,但屋内火盆烧得很旺,也不至于冷。
丫鬟看了看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随后将洛知卿屋子里的窗户关起来,又为洛知卿披了件衣服,道:“小姐小心着凉。”
洛知卿将视线从书中移到她身上,对她笑了笑,“好。”
那丫鬟看洛知卿安安静静的模样,不免替主子心酸,小声抱怨道:“二夫人就是没安的什么好心,请了那么多人,竟一个都不往这边送,分明就是要让小姐……”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竟是有了哭腔。
洛知卿抬起头,无奈地看着那个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丫鬟,安慰道:“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况且,大哥不是说了一会便到?不打紧的。”
丫鬟抽噎道:“大少爷……一人,万一……一……打不过那……贼……贼子……怎么办?”
洛知卿歪头想了想,无奈笑道:“那只能看采花贼有没有可能突然心软,放我一命了。”
丫鬟抽噎倒是停了,不过眼中的担忧却是藏不住了,“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笑得出来!”
“可是,”洛知卿乐不可支,“可是现在叫我哭,我也哭不出来啊。”
“小姐!”小丫鬟一跺脚,看样子被她气到了。
洛知卿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洛知卿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左右父亲交给我的功夫我还记着,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丫鬟捧着她的手,眼眶又红了,“若是那位上仙依着她的说法就好了,现在就能在小姐身边了……”
话音一落,窗户边突然出现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雪夜里却十分清晰,像一颗石子砸到了窗户上,清脆却令人心惊胆战。
二人一惊,那丫鬟立刻挡在了洛知卿身前,双目紧紧盯着窗户。
窗户从外被打开,下一刻,二人眼前闪过一抹白影,一个人就飘然落于二人面前,她从大雪中来,却未染上一点湿意,鹅黄白衫依旧干净如新。
洛知卿愣了一下,才迟疑道:“……上仙?”
那人没回她,却对着那丫鬟说道:“你知道我要来?”
丫鬟懵了,“啊?我不知……不知道啊……”
啊,那就是碰巧了。
颜夕刚到,就从外面听到那丫鬟的后半句话,还以为这人猜到她要来呢。
她收了乱飘的心思,对洛知卿道:“今夜你与她不要呆在这里,换一间屋子,离得越远越好。”
“由我来代替你。”
另一边
离之站在回廊中,身披狐裘,手持铄华,将全部身形隐于黑暗,全神贯注地看着竹屋唯一一个亮灯的房间。
方才颜夕与他说了计划,便进了竹屋,想来如今已经将洛府大小姐掉包了。
他这边正专心地看着,冷不丁耳边突闻一句:“我的脸……给我你的脸……”
这声音轻飘飘的,似远似近,诡异飘渺,在簌簌的落雪声中尤为突兀,惊得他头皮发麻,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身体无意识地颤了一下,离之未移开视线,却低声道:“……三师伯。”
“咦,”那声音瞬间停止,耳边一人惊奇道,“师侄竟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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