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苦肉计!好诡诈!”
吴姗耘险些吐血。
她脑门上十分端正地被砸出一块红色的圆形伤痕,不一会儿,在伤痕处长出一个大包。
场中暂停了片刻,福王妃不知何时已等在场边,替换上场。
重新开球。
吴姗耘本想走,被砸得眼冒金星,便又坐回去歇歇。却见一行人颇有气势地鱼贯而入,立在两旁。
“呀,姜侧妃跟前的孙宜侍来了。”“口无遮拦”到底见多识广,给吴姗耘解了惑。
吴姗耘前日去拜见太王妃与福王妃,未曾见过福王的多位侧妃,自然也不认得伺候侧妃的女官。
“孙宜侍怎么了?”旁边有姑娘还在问。
其实吴姗耘也很纳闷。
“闭嘴!”小姑娘们立马静悄悄了。
吴姗耘估摸这孙宜侍恐怕有些威势,竟惹得闺中小姐噤声。
她抬头望去,最后从门口颇有气势地走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官,长得略有特色,眉毛不知是自然长的,还是特地画的,跟发怒似的又细又长的吊稍眉。
这应该就是姑娘们口中的孙宜侍了。
一看这面相,吴珊耘心里头就咯噔一下,这女人怕是那种无事都能起三层浪的人。
孙宜侍下巴抬得高高的,看了吴姗耘一眼,竟然嗤笑一声。
吴姗耘纳闷了,你家主子砸了我一球,你不应该来赔礼么,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本就恼火,振作几分精神,问:“你是何人?”
孙宜侍听吴姗耘这一问,竟然十分精怪地“哟”了一长声,说:“那你要见何人啊?殿下么?”
果然,神情举止被吴珊耘相准了。
吴姗耘张口要辩白。
有人打断:“那当然了,这满场人,殿下的球不砸谁,偏偏砸着她,还正巧砸面门上,这让人心疼的,不见殿下怎好哭诉,怎好施展手段。”
吴姗耘目瞪口呆,她也想问,怎么满场都是人就砸她?合着还是她预谋的,还是她的错?吴姗耘火气也上来了,开口道:“你......”
又被人打断:“也难怪,殿下如此好人物,谁家姑娘不眼热,就这些手段谁还看不清?”
吴珊耘瞠目结舌,竟然还有可以这样蛮横。
孙宜侍说:“得了,到底伤了,给几两银子好好养伤吧。”
说着还真有人抛出几块碎银来。
吴姗耘一句话插不上,气得快冒烟了。她抬头点了一圈数,包括这孙宜侍,一共九个人,还捧着茶壶、瓜果,这是要长久作战的计划呀。
她自忖口舌不利,舌战群雄只会完败。一时又想不出什么硬气的话,只怕自己越跟他们搅缠,越吃亏。
对面见她没反应,更道:“怎么,不走?在大人跟前也不行礼,知不知道规矩,小门小户!”
吴姗耘闻言,顿时找到反击点,冷笑一声,反而镇定下来,放柔了声音说:“宜侍,宜侍是个什么?”
先前说话的人答道:“哼,没见识,宜侍可是朝廷五品女官。”
吴珊耘斜斜看了他们一眼,说:“好巧诶,我也是女官,在尚宫局司言司当差,没记错的话是四品,比宜侍高那么一点点。”
还不等诸人反应,伺候吴珊耘的小丫鬟捧着一碟枣子挑帘进来,说:“司言大人,奴婢找了一圈,鲜果子俏得很,本就有定数,已没有了,奴婢只找到这个。”
小丫鬟转眼看其他几人,对孙宜侍行礼,又见身后丫鬟中有个人手中捧着一碟梨,笑道:“有劳孙宜侍亲自来送。”又对吴珊耘说:“大人,这是我们姜侧妃身边的孙宜侍。”
孙宜侍脸上神色很难模仿,像见了鬼又像中了豪奖。
吴珊耘淡淡道:“嗯,见过了,方式颇有新意。”
孙宜侍顿时脸色白了,僵在原地。她身后几个丫鬟却机灵的很,噗通噗通全都跪倒。
端盘子的动作太快,瓜果滚了满地。
一只脆梨滚到吴珊耘脚下。
竟被孙宜侍扑过来,一把捞在怀里,双手捧着送到吴珊耘眼前,她为显诚恳声音提高了些:“下官特来给大人送些鲜果,请大人笑纳。”
吴姗耘本就想让对方服软即可,竟见孙宜侍年纪比她大了一截,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对着她满脸尴尬的谄笑,心中不忍。
若按规矩,孙宜侍这算是以下犯上,轻则小杖二十。看孙宜侍已经服软,吴姗耘心里便把这话头压住没提。
她这一愣正,孙宜侍更慌了,赶紧大嗓门喊道:“吴司言被马球砸了,快快快请大夫,快拿冰块,脸上可不能留疤!”
吴姗耘觉得周围很是静了片刻。
然后满屋子丫鬟婆子爬起来团团转,拿了不知什么往她脸上怼。
吴珊耘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出去的时候,满耳朵都是“京里来的吴司言被球砸脸了。”
“吴司言被马球砸破相了。”
“吴司言没脸见人了。”
吴珊耘心中吐血,也只能貌似潇洒任流言散去。
她钻上马车,不着痕迹回头望了一眼。
孙宜侍正把弯的低低的腰直起,朝马车方向啐了一口,口中开合似乎在念什么,看她神情绝不是什么好话。
这一幕落在吴珊耘眼中,当初心中那点不忍成了讽刺,转念想到:若是自己落在孙宜侍这样的人手中,他们可会不忍?
52书库推荐浏览: 吃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