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蹙眉想了半天,忽然站起身,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神色坚定,随手提了一条齐眉棍,下山去。
周围小喽啰疑惑:“明师傅这是做什么去?”
当家的笑道:“憋久了,开荤过日子去呗!”
众人哄堂大笑。
在一片荒唐的笑声中,当家的眼望着明善,从一片暗影中闯入明月下,独行去。
等明善赶到驿站,人马皆空。
吴珊耘和罗含章已被连夜送往镇城,与裴岳相聚。
吴珊耘再见裴岳心中激动,裴岳却只上下看她未受伤,便转身出门,去赴游击将军杨彦的小宴。
吴珊耘发了一会儿愣,自失一笑,自回房中沐浴更衣,吃饱喝足,趁午间时光饱睡一觉。
醒来时天色微暝,口渴,茶壶却是空的。
吴珊耘这才反应过来,已身在边镇,许多事得自己动手。
她提着空茶壶,飘飘忽忽绕了半天,找到厨房添了热茶。这院中人口少,十分安静。吴珊耘有些无聊,提溜着茶壶转了转,不知逛到何处,听墙外有人提自己的名字。
“......吴珊耘,你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吴珊耘听出是随行的几个侍卫。
“吴司言怎滴了?”有个年轻些的声音问。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找媳妇的难处。”是最开始说话那人,说:“找媳妇就得找吴司言这样的。”
“怎么说?”朱门公子问。
“我们这号人----其他人我出京前不认得啊,就说我认得的两个,高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不敢想,就是个七八品的小官,人家也瞧我们不来。吴珊耘也是寻常人家出身,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她是四品女官,不用等到二十七就能成亲;又是宫里出来的,那气派什么的,都拿得出手,而且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也多少认识些人;再有一条,四品女官能得朝廷供养了,就算出宫也能按月领俸禄,比我们还多,娶了她,想来真真不错。”
“比娶其他姑娘强多了,出去面上都倍儿有光。”有人插嘴道。
朱门公子问道:“你们别是一路都憋着劲儿吧。”
“有人捷足先登啊!”有人笑骂,“便宜含章那畜生了!”
“那也难说,人家不定看得上我们啊,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娶这么个媳妇回去也够露脸的,毕竟是大周最年轻的四品女官,还认得裴大人,说不好以后还能升。这肉被谁叼走,还有得瞧。”
众人起哄,乱糟糟的。
吴珊耘听得莫名其妙,自己几时竟成了一众侍卫的目标,不知不觉身价已高到这般让自己难以相信的地步,想当初,莫说这些京中五营出身的军爷,就是跟衙门里混口饭吃的人说亲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攀。
她心中又惊又喜,暗暗得意,原来罗含章真有此意。
一朵石榴花咚一下砸下来,正落在她脚边。
吴珊耘便坐在这片树荫下,闲闲地回想罗含章,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方面方面都还不错。
她转念想到《女典》中规定,被临幸的宫女不能出宫,可女官却能,是算准了皇帝不会临幸女官,还是女官必然记档?想到此处,吴珊耘本能地回避,颓然的情绪难以抑制。
吴珊耘站起身,心中有个声音在说:“看吧,若是他再进一步,便就这样吧,也行,还不错。”
有了这番认识,吴珊耘这才后知后觉,果然每次出行,侍卫待她会略有不同,她这里小玩意儿总是不断,还有各种小吃食,真让吴珊耘受宠若惊,又受之有愧。
让她更想不到的是,罗含章竟然给她找了一匹小马驹,自从她骑着这马驹出去晃了一圈,莫名冒出来的小心意小玩意儿就少多了。
看得吴珊耘心中好笑,对罗含章的手段心思有几分满意,这样的人,今后在仕途上不说飞黄腾达,到底是往上走的。
裴岳也瞧出苗头,好不容易抽出一个晚饭时间,跟吴珊耘同桌吃饭。
裴岳问:“你若是想离宫嫁人,趁早些告诉我。”
吴姗耘夹着一筷子羊肉,装蒜道:“您这是说什么呢?”
“女官出宫成亲,需到别宫居住一年,才能出宫。”裴岳说,“趁如今规矩还未改动,若有这个念头,有合适的人,趁早。”
“规矩要改吗?”吴姗耘问。
裴岳笑道:“所以让你尽快想清楚,是留是走,想好了,罗含章那里我去说,直接上个折子上去,把这段时间就算进一年里去,等回去也差不多大半年了,不耽误你。”
吴姗耘不敢追问,只得顺着裴岳的话往下想。
裴岳见吴姗耘左右为难,说:“别想其他的,看你自己。你自己心里想怎样,就做,顺着心意去做事,就算错了,也就认了,不会后悔。”
可吴姗耘显然没理解裴岳的话里意思,思来想去,左右权衡,纠结难定。
再碰见裴岳,只得心虚地说:“大人容我再想想。”
裴岳自从到了城镇忙得脚不沾地,听她这话,不禁想起当初出宫时这姑娘的纠结,有些好笑,长话短说:“想明白自己要什么,就不会浪费时间在做决定上了。”话音落,人已经出了院门。
留下一脸茫然的吴姗耘。
裴岳出得门来,段侍卫正候在门口,上前小声道:“尤五六还活着,在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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