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河伸手往另个兜里一摸,也有个洞。他内心无力一笑,没有过去抢,反而靠在了墙上。
他看了她一眼,吐出数字:“二!”
世界伸手握上了门把,她望着他说:“你知道么,其实,如果我不是杀手的话,你不会这么喜欢上我的。冯长河,你喜欢危险的,不可控的东西,可能你自己都不了解,但你就是喜欢。”
“你不能现在才假装惊讶。你不能因为不想承认,就当作不知道。”
“一!”
世界把枪往包里一扔,伸手拉开门。迈步出去的瞬间,她回头笑了一下。
没有关门。
冯长河扬着脸靠在墙壁上,胸口发紧,呼吸不匀,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好像耗光了大量的力气。他听到她的脚步在三楼停了一下。
紧接着,老奶奶的声音传来:“姑娘,又是你啊,你到底住几楼啊?”
“哎?你这孩子怎么总不理人啊?”
冯长河靠墙摇摇头,然后深叹口气,走过去把门关了,拎起拖把继续拖地。
拖把洗了十来次,直到抹干净屋子里最后一处水痕,他才慢慢直起腰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冯长河脑海里一直印着她开门离开前,最后的那个笑容。她笑得天真得意,带着狡黠,仿佛藏着一句轻快地再见。
其实十个数数到最后,冯长河的心里也渐渐平息,他仿佛知道了,这不是他们的倒计时。一个预感格外强烈,冥冥之中,他们一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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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河在家里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他关了水闸电闸,在小区门口的粥店坐下,安安稳稳吃了一份早餐,然后打包了两袋小笼包回单位。
他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暴躁的“——我草!”
冯长河伸脚把门踢上,拎着包子往里走。
他桌位隔壁坐的人叫季正平,四十来岁,工作认真,资历很老,但一直没立过什么功,也少被提拔,一直在一线工作。
季正平背着身子猛地一拍桌子,又骂了声:“——草!”他身后两个警员在劝他。
劝不过来,季正平喘着粗气揉了一把头发,伸手指着冯长河的座位吼:“凭什么他去,啊?挑几个技术好的我理解,挑年轻素质好的我也理解,可他呢?当年说辞职就辞职,说回来又回来了?他算是正式警员么他,凭什么特别行动队把他也选上了?这就是上面研究出的最佳方案?啊?”
是上班的时间,几个警员刚进门,也被他吸引过来了。
冯长河感到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是余辉。
余辉问:“怎么回事?”
冯长河摇头,他走到自己桌位旁,季正平转过脸瞪眼看他。
冯长河把椅子拉开,没有坐下,手往椅背上一撑,问他:“怎么了?”
季正平哼声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了。
旁边一个叫李将的警员说:“上头挑了七个人组成特别行动队,去圣地总部取杀手名单。有了名单,就能把流窜在我国的杀手一网打尽了。”
“知道圣地总部的位置了?”
李将报了一个邻国城市的名字:“昨夜刚审问出来,亚洲杀手资料都存放在那里,一会儿马上开会。”
冯长河点头,然后问李将:“行动队里有你么?”
“有。”
“你结婚了么?”
“......没有。”
冯长河转过脸,沉静地问:“季哥,你呢?”
季正平单手撑着脑袋,没好气道:“我什么我?我就一辈子坐在这办公室里发霉吧我。”
冯长河:“我记得你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大的都上初中了。你结婚早,媳妇还是你的高中同学呢,是吧。”
季正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充作回答。
冯长河继续说:“这次任务有多危险,我们都知道。我呢,也没结婚,没什么家庭顾虑。”
他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有些话,他突然想说出来了。
“七年前,我们去捣毁圣地小岛窝点,去的有十一个人,回来的只有我一个。我是怎样的心情啊,按理说,我应该发奋工作,努力查案,给他们报仇,对么?我应该比谁都迫切的想要将敌人一网打尽。”
季正平冷哼:“可你受了刺激,辞职走人了。”
“对,我辞职了。当时宋队也特别不理解,甚至我离开了一年后他才相信我不是一时起意,是真的不想干了。可是为什么呢,真正的原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从圣地小岛回来后,日夜不歇地追查线索,顺着继续摸下去,或许圣地杀手组织会提前几年暴露出来。但是三天后,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叫我回趟家。”
“我家在山里,没有火车,坐大巴耗了大半天才到,我记得特别清楚,下车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整。我顺着小路一拐,就看到两辆黑色的车停在我家平房门口,我看到车的同时,那车开动了,速度很慢地和我擦肩而过。那车装的是防弹玻璃。
当时我心里就觉不妙,赶紧往家里跑,走进大门,还没进屋,我就看到一道血顺着门缝流出来了,顺着台阶,延伸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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