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膝跪在大爷面前,扒开他眼睛看,又将手探到他颈后摸了摸,眉头皱起来:“等不及他们过来了,他现在必须输液,贺幼霆,你帮我一下。”
贺幼霆呆呆的看着她从那个黑色的双肩包里一件件往出掏东西:PVC软装注射液,一次性针头,消毒液,绷带,胶带。
他有点懵,叫了她一声:“星禾……”
郁星禾直接塞他手里一瓶注射液,声音冷静镇定:“拿高一点。”
他下意识照做。
众人围观下,郁星禾熟练的将消毒棉签一头掰断,棒身的消毒液自动流向另一边,她将大爷的手臂伸直,消毒,扎针,胶带固定,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这里用的都是普通棉签加消毒水,没见谁用过这种一体自动上水的,有人见她眼生,这一片儿没见过她,“小姑娘,你是?”
“我是新来的医护志愿者。”
……
后来,那个老大爷因为得到了及时且正确的救援,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天深夜,轮班休息。
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横七竖八躺着疲惫的人们,他们中有军人,有民间各界人士自发组织的救援小组,其中很多人已经连续奋战两天两夜,因体力不支,实在坚持不下去,才同意暂时休息一会。
贺幼霆搂着郁星禾靠在最角落的位置。
这里没有地方躺,能有帐篷遮遮外头刺骨的寒风已经很好了。
他身子冲着她,军大衣敞开,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
郁星禾窝在他怀里,也没有睡着。
今天她着实让贺幼霆震惊了一回,他从来都不知道郁星禾还会这些,后来他问她,郁星禾才说:“我以前上过自然灾害紧急救援培训班,还有证呢。”
贺幼霆手掌护着她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摁了摁,唇贴着她额头,“我姑娘真厉害。”
她低低笑了:“别忘了我妈妈是做什么的。”
他想起来,她妈妈是个医生。
贺幼霆又问:“你爸呢?伤的严重吗?”
“骨折,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可能要在家调养几个月。”
“嗯,”他嗓音沙哑暗沉,“你这样跑回来找我,他不会怪你吧。”
郁星禾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不会,我临走前请了个看护,可以跟我继母一起照顾他,而且是他让我回来的,他说……”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
贺幼霆等了一会,没等到,低头看了看她,“他说什么?”
郁星禾脑袋转了个方向,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他说,如果我想你,担心你,就回来。”
一股暖流从他心底漾出来,“你想我么?”
隔了几秒,怀里的人点了头:“嗯。”
他满意了,又把她裹紧了些:“睡一会吧。”
郁星禾动了动,小声说:“我想去厕所。”
贺幼霆立刻起身,将她拉起来,陪她去了附近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她出来后,两个人往回走,到了半路,贺幼霆拉了她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微微弓着腰,下巴抵在她的羊绒围巾上,站着没动。
郁星禾任他抱着,轻声问:“怎么了啊。”
“不想回去了,那里也冷,人又多,你让我抱一会,就五分钟,一会我去前面替他们。”
她皱了皱眉,拍他肩膀:“你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还不趁机睡一会。”
他没说话。
过了会,郁星禾还要说,贺幼霆忽然捏她肩膀:“嘘。”
“嗯?”
“有声音。”
他松开她,往一旁的废墟堆里走过去,蹲在地上,耳朵贴近了仔细听。
确实有声音,像在哭,小声抽泣。
他试着冲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
他用尖锐的石头敲了敲钢筋。
依旧没有回应。
抽泣声不断。
只要有一丝生命的可能,就不能放弃,贺幼霆马上叫来其他人,众人分工合作,花了十几分钟,终于打开一个小口子,贺幼霆用强力手电照进去,里面果然有人。
是个几岁大的男孩,手电晃过去照到他,他吓得缩了缩,可就是那一瞬,贺幼霆也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那么可怜无助,他的心顿时被揪起来,抵着嗓子吼了声:“继续挖!”
营救工作又进行了不到十分钟,有人说:“不能再挖了,里面是个烂掉的横梁,这么折腾,万一横梁断了,上面撑着的水泥砸下去,那孩子就没命了!”
另一人激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人等死!”
众人七嘴八舌商讨解决办法,后来又有人说:“除非找个人爬进去,把那孩子运出来。”
这办法立刻遭到反驳:“你拉倒吧,那么小个洞,是你能进去还是我能进去?”
“我能。”
人群中,一个温柔且坚定的声音异常突兀。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郁星禾说完,就开始脱衣服,她把自己的帽子,围巾,贺幼霆给她找来的军大衣通通脱掉,直接扔在地上,又伸手去拉冲锋衣上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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