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走后,她就去了司礼监。
难得,阳光正好,他穿着常服在庭院里射箭,正中靶心。徐鹤兮嘱咐他多出门,今日闲暇就练练手。
“来了。”看见她后,就收了弓箭。
“嗯。”
“用膳了吗?”
“嗯,你不练了?”
“想休息。”
“可我想学,你教我?”
“过来。”
理所当然的靠在他怀里,偏头望着那美的不像话的侧颜,她笑开了声。
他严肃道:“专心。”
“哦。”
“记得,拿弓要稳。这把太重,改日找一把轻便的给你。”他耐心的指导动作,将古玉戒轻旋取下,戴在了她的手上。
“给我筒戒做什么?”
“怕你勒伤。”
“就这样?”
“嗯。”言罢,他退开身子,完全是夫子教书的做派,“拉弓。”
她照做,用了全身的劲。箭是飞出去,不过似乎不太想离开弓,颇为不舍地坠落在了三步远外。
靶子,在十米外。
“呃……再来一次。”
就这样,半个下午就在商昭的“再来一次”里消磨了。颜孝若曾经见识过她的聪明灵巧,这样呆萌固执是初次,但他愿意看她,不嫌浪费时间。
终于,在无数次的失败后……
一箭中靶。
“看,中了中了。”她喜不自胜的蹦起,开心的像个孩子。
“喜欢射箭?”
“嗯。”
谈不上喜欢,只是她曾暗中询问徐鹤兮有关他的身体,说皆因常年忧思操劳所致,最忌讳整日闷在屋里。看他刚才又想回屋,她就故意找了个由头让他教自己,也幸而让他多通通风。
“走吧,去用膳。”接过沉重的弓箭,牵过她酸涩的手,暗中轻捏着,舒缓她的不适。
“可我吃了啊。”
“现在是晚上。”
“嗯?”回头,果真是橙红的暮色,想到什么,她想要抽手离开,“先等等,筒戒……还你筒戒。”
微用力,将她的手裹入掌心。其意不言而喻,督主大人不要她还了,商昭了然的微笑,陪他进屋。
身后,一片炽暑微风,夕阳傍照。
☆、葛氏
半月后,秀女面圣。
商昭不出意外的被册封为嫔,位列商韶之下,赐号为昭,仍居华阳宫。两名秀女被封为四妃,但家室容貌没有能及上商韶的,更遑论和万贵妃一争高下。
据说,万贵妃怀胎半年余,但魅力不减,修习了一身伺候皇帝的魅惑之术,始终嚣张跋扈,宠冠六宫。
琅宸宫,正殿。
上首,女子斜倚在贵妃榻上,身着一袭深红色百褶花冠裙袄,梳着金银丝挽结的桃尖顶髻,发髻边鬓着金掐丝蔷薇花。红玉为芯,同张扬的艳红唇角交相辉映。
猩红的丹蔻指甲划过前襟的七事挂佩,接着,慵懒如猫般,撑在额角,“约澜,陛下呢?”
“回贵妃娘娘,陛下在交泰殿。”
“听说,昨夜瓦剌敬献了几个狐媚,莫非陛下正和她们厮混?”约澜不反驳,胭脂色的眼角凌厉的睁开,狠辣尽显,“平日偷摸出宫就罢了,如今都当着我的面偷腥了,他还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娘娘,陛下终究是男人。”
“那他也只能是我万姜衣一个人的男人。”说着,霸道地拍向扶手,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
“哟,万贵妃好大的气性……” 渗人的娇笑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从殿外不请自入,笑的跟春芳院老鸨一个格调,“来,让老身看看,这是谁又欺负贵妃娘娘呢?让我好好跟陛下说说。”
万姜衣僵硬的抽了抽嘴角,却是恭敬的迎了上去,“夫人来了,快约澜,给夫人上茶。”
“是。”半响,约澜端茶来了,头也不抬,“圣夫人请用茶。”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约澜。”
中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道:“啧啧……的确是贵妃宫里的,长得就是标志,当侍女可惜了了,若是陛下……”
“夫人玩笑了,奴婢低贱,不敢有非分之想……”约澜一个劲的磕头,看着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万姜衣的神色愈发阴云密布。
“来人啊!”
“是。”
“把这狐媚贱婢给我拖下去,扔到净乐堂!”
“娘娘……贵妃娘娘饶命……”说着,就被侍卫倒拖了出去,地上划出脚印的痕迹。
“啧啧……贵妃娘娘真是眼里不容人,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放不过!不过,难怪陛下喜欢你,这狠辣劲我也喜欢,哈哈……”葛母笑的猖狂,丝毫没有酿成惨祸的羞愧和难过。
万姜衣心气不顺,忍着怒火问道:“不知夫人来我宫里,有何贵干?”
“咱们是粗人,是奴婢,也没啥贵干。这不闲着没事随便来逛逛,难不成贵妃娘娘不欢迎我?”
“本宫不敢。”
就连皇帝都要给葛氏十分的尊贵,十二分的面子,她万姜衣再目中无人也绝不会给老虎拔毛。说起葛母,如今除了万姜衣,她似乎才是皇宫里的正主,端着太后的架子,享着宫妃的福气。
葛氏年愈五十,乡野百姓的出生,做派是完全的粗俗,年轻时,相貌一等的美艳,但心眼算计又厚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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