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开心。”
“可我和你坐了这半日,你几乎没有展颜笑过。”
“……宫禁深深,谁都会变的。在宫外的我,只是因为玩闹所以才笑。如今我在成熟,不会那样没心没肺了。虽然有的时候想出去,但想到见不到他,我就会很舍不得。自由和他,我终究要放弃一样。选择了他,就不后悔。”
“可你真的甘心守着一个残缺的男人,在皇宫待一辈子?”
“这不是甘心,而是愿意。就算终其一生老死宫禁,毕竟有他依旧在身边。”
“昭儿,我着实佩服你。”
“若是帝姬面临此事,定会和我做同样的抉择。”
没人知道,在屏风后,颜孝若恰巧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终于,悄然离去。
如今看来,他不能再等了。乘辇当即出宫,直接赶赴东厂密牢。
不出意外,徐鹤兮也在。
他当即问道:“还有多久?”
徐鹤兮的神色古怪而异常,“若我告诉你他根本没疯,会怎么样?”
“……”
除了商昭受伤,这是颜孝若第二次临近奔溃边缘。数年的隐忍,却换来这般啼笑皆非的答案,没疯?那他这数年的等待,终究算什么?
“能确定吗?”他的手紧攥起,几乎在抖。
“能。”
“那就开门。”
“督主。”今日,曹路也在。
“我叫你开门。”他神色阴沉。
“是。”
开门后,就听见牢房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与此同时。
华阳宫。
商昭翻看着名册,在上面发现了熟悉的名字,“韩椽?”
“嗯。”
“真的是他?”
“他回京后送了拜帖给我,这次南亭集会我也准备邀请他。听说他还拜访了首辅,因为赏识他的才学,商首辅还收他做了门下的学生。”
“当年错过殿试,想来惋惜不已,如今他终于能达成所愿了。”
“听说,他已经成家了。”
“我猜到了。”
两人闲谈半日,下了数盘或赢或输的棋局。临近傍晚,帝姬告辞出宫了。
次日,商昭提笔开始写请帖。请柬用了进贡的明黄色浣花笺,因用芙蓉花末法制造而成,红笺含香。
她微思量,提笔。
每张请帖上写的话虽然简单,但各不相同。
庭前月,壶中冰。豆花雨歇,方春赤叶。敢告前驺,布席扫室以俟。
李景亲启。
草野青,寒月希。从不敢作地主独饮,约会诸客前来,追随风雅,望早驾幸过荒斋。
柴如依亲启。
……
后来。
住在国子监学堂的韩椽也收到了请帖,上面写道:
鹿鸣宴,锦绣斋。浮生未歇,晚雨初来。南亭之景,亦不妨亲历之耳,愿君早做惊鸿,扬名天下。惠成敬上。
他将请帖收若珍宝,欲语却休。
南亭集会,商昭自然是去不了的。可中秋夜宴,她却坐在皇帝的身侧,享受万千尊崇,被六宫的女人艳羡嫉妒。
酒过三巡,她趁着夜色回宫,半途中却转去了司礼监。
连音在门外候着,她推开院门进去。
院里,灯火通明。
书房里,他不在。问了掌班,说他出宫去了东厂,这几日都不在宫里。商昭只好回宫,转念一想,去了钟粹宫。今夜是中秋,团圆才好。
“参见如妃。”
“起来吧,姐姐呢?”
“在后殿。”
刚要进去,只听商韶的声音传来:“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奴婢不知。”
“你先下去吧。”
“是。”
“嗯,珏儿乖,乖……母妃会把父皇抢回来的,你也要帮母妃哦,不能让狐媚把父皇抢走……”
闻言,商昭沉默片刻,转身要走。
“如妃,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什么。”
她面色平静的离去,提着宫灯回到华阳宫,早早闭门睡了。皇帝果然摆驾前来,听连音第二日说,因为看到殿里漆黑一片,失望的走了。
商昭的受伤让皇帝对她攻势减弱,在对商昭的疼惜里,同时也对河清彻底丧失了曾经的情意。鎏金阁里,河清娘子夜夜清欢,遍地风流。朱有谵则三宫六院,乐此不疲。
自从葛氏嫁给颜孝若后,便住进了宫外的府邸。听说她得了俊俏的督主大人,鹣鲽情深,幸福的不得了。
从东厂密牢回来的颜孝若,自从入府就眸色深沉,向着书房走去。曹路亦步亦趋的护卫在他身侧,半刻不离。
葛氏打扮的风姿招展,从走廊那头扭腰而来,“夫君,你终于……”
没走进。
颜孝若一把抽出曹路的腰刀,下一刻,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葛氏脸色僵了僵,强忍着面不改色道:“颜孝若,你这是何意?”
自大新婚后,这是他第一次出现。
“圣夫人,咱家着实不太愿你看见你。若你不是圣上的乳娘,就冲你刚才的话,我就会要了你的命。”商昭出事后,他实在没有闲心管她。
“颜督主,我可是你拜天地的娘子啊。”
“娘子?我的娘子只有一人。”将绣春刀稳稳的插回剑鞘,他吩咐道:“圣夫人尊贵,日后好生看管着。若出了这府邸半步,曹路你就得拿命偿,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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