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商府。
书房。
“这次颜孝若出京是个好机会,自打去年起,他始终在刻意针对我,老夫真是费解。但他愈发张扬跋扈,这等人留着也是祸患,必须斩草除根。”
“首辅需要微臣做什么?”来者是北镇抚司指挥使,京都锦衣卫的最高掌权人萧乾。
“朝堂上,那个孽女对颜孝若的罪证不置一词,实在叫人心生惶恐。你们北镇抚司也被东厂压制这数年,想来也要出口恶气。这次他去临海见那个洋人,你们暗中派人跟着,若他露出半丝马脚,直接以谋逆罪论,将其捉拿回京。”
“证据呢?”
“没有十足的把握,本官不会轻易动手的。证据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定能让他身败名裂。”
“可东厂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用汇报东厂,直接将他带回北镇抚司,然后逼他认罪。到时候,别说是东厂,任谁也于事无补。”商胥微一停顿,“你另外派人去宫里打探口风,我总觉的那个孽女和颜孝若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若是能在此事上做文章,他颜孝若必死无疑。”
“可太后娘娘是您的女儿啊,这样做……不会……”
“若她真的对抗商府,老夫绝不会心慈手软。必要的时候,你要放出消息,打乱她的阵脚,看她自顾不暇之时还怎么救颜孝若那个逆贼!”
“是,微臣明白。”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阴谋筹算,最终又将鹿死谁手呢?
梨落时节将至,山风一扫,漫山的枫叶都红了。商昭之前下旨派颜孝若亲赴临海寻找薄敦尼,采购火器。这是有关军国之大事,除了颜孝若,她谁也不放心。清晨,他入宫向商昭辞行,商昭屏退了侍人。
“今日就要走?”
“嗯。”
她从腰间解下那枚宫绦,亲手为他系在腰间,说道:“这枚玉佩我贴身带了多年,今天送给你。你要时刻想着我,早点回来。”
“好。”
她望着他一言不发,最终却扑入了他的怀里,低声道:“你要早点回来,这四方的天,没了你,就是金铸的囚笼。”
“好。”
他抚着她的脊背,眸中温柔如水。
她不会劝他放弃仇恨,更不会用感情相要挟。既然答应会陪他共度难关,就会给予他绝对的信任。如果父亲是罪有应得,她会守护他的任何决定。
如果,这是试炼最难的障碍,她愿拼尽全力去战胜它。
他在晨曦里走远,像是天边最缥缈不定的流云,转瞬不见。而她站在高伫的华阳宫里,那颗坚强的心,始终岿然不动的屹立。
几日后,宫外传来消息。商赜和帝姬回京了,而且她大哥的腿已然痊愈。
商昭喜不自胜,忙宣旨让两人入宫。她在华阳宫里焦急的等待着,只见照壁外两个人走了进来,眼中的爱意不言而喻。
月白色的身影翩翩如玉,明黄色的倩影俊气逼人。两人刚从大漠回来,肌肤被晒出了健康的淡铜色。看着商赜恢复如初的夺目光彩,她的眼眶猛地湿润了。
如今身份有别,两人冲她行礼。
“草民商赜参见太后娘娘。”
“帝姬朱楚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商昭连忙扶起数年未见的两人,许久都不知作何言语,“快,快,快起来。”
摒退侍人,看着商赜,她终是忍不住的泪涌而出,扑入了他的怀里,有些沙哑,“哥,你终于回来了。昭儿真的好想你……”
“傻姑娘。”
这几年商赜始终在外游历,半年前腿疾已愈,为了曾经的约定他和朱楚禾同去了大漠。在漠北住了两个月,扬鞭策马,共赏斜阳。临近商昭的生辰,商赜便决心返回京都。那个曾经被护若珍宝的妹妹,如今已经成了一国太后。当年朱有谵驾崩,腿疾未愈的他不顾朱楚禾的阻拦,硬要返回京都去照看商昭。
因为她还那么年轻,朝局又不稳定,商赜日夜牵心不已。后来,朱楚禾将商昭和颜孝若的关系告诉商赜,这才让他安心。毕竟,那个男人足够让人信任。就算他身体残缺,但只要商昭喜欢,那商赜也会完全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他人呢?”
“谁?”
“颜孝若。”
“……”商昭望了眼朱楚禾,略有心虚地看了看商赜,“哥,帝姬都告诉你了?”
“嗯。大哥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他值得你这般付出,想必有过人之处。如今看来,他把你保护的很好。”虽然不入朝许久,但商赜对朝中的局势有与生俱来的敏感。
有关颜孝若和商府的仇恨,商昭暂时不打算告知他们,只是道:“哥,这次你回来,是否还要入朝为官?”
“不用了。树大招风,商府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他牵过身侧女子的手,眼神温柔,“何况如今我有了楚禾,我会和她成婚,做鸳鸯眷侣。江山如画,我不想去管那些前尘俗世了。”
“帝姬呢?”
“我当然是陪着你大哥了。”她又叹气,故作无奈道:“他这遗玉公子风流无比,指不定又被京中少女给抢走了。那日刚进城,就有少女给他抛玉佩,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面对帝姬酸溜溜的话,商赜安慰她道:“我是你一人的,谁也抢不走。曾经的红颜再多,她们只能同我共享富贵,而你才是陪我共度苦难之人。但商赜保证,日后的苦难我一人承担,不叫你担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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