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见太后水深火热了?”
“两只都。”
“思越都没担心呢,你就是多管闲事。有空啊,还是管管你的傅城圭吧,太后她虽然和你同龄,但在我看来可比你厉害多了。我先去埋伏了,不送。”
琅桓临近跳脚,“骆九安,你……”
他折身看他一眼,忽然认真道:“切记小心。”
“别废话,小爷我知道。”
皓月当空,可众人皆知必然将会有一场恶战。果然过了约有半刻钟,有脚步声靠近了。只见几个人堂而皇之的向地牢门口走去,趁着月色,琅桓定睛一看,却发现最前面的人竟是傅城圭。
下意识的,他松开了手中的剑。
“别担心,是自己人。”
不过,这么晚了,他来地牢做什么?莫非是要例行查问?思索之间,傅城圭已经下去了,琅桓则继续隐藏在暗处守株待兔,等待真正的敌人。可时间一滴滴的流逝,始终不见曹路的身影。莫非是探子的密信有误?或者曹路根本不是来北镇抚司了?
地牢里,萧乾派了重兵把守,几乎密不透风。行刑室里,皮鞭的声音不曾停歇,自从商昭走后,颜孝若依然被羁押着,用在他身上的刑罚亦在加倍。那是傅城圭下的命令,虽不足以顷刻至死,但却是折磨人的好办法。
萧乾看在眼里,十分受用,便将颜孝若的案子一律交给了傅城圭处置,他不再插手。因此,傅城圭才能畅通无阻的走进行刑室,并且以密查为由提前屏退了所有守卫。
他一把挥开行刑官,抽出绣春刀直直架在了颜孝若的脖颈侧:“颜孝若,你还是不肯昭吗?那好,既然你不愿昭……那就不昭了。”
下一瞬间。
之见绣春刀侧砍而去,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行刑官就顷刻间倒在了血泊中,似是死不瞑目,眼珠子瞪得老大。傅城圭收刀入鞘,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嫌恶:“他不愿昭,那你就得死。”
傅城圭身后有一人掀开斗篷,上前连忙跪在颜孝若身前,分明是曹路:“属下来迟,请督主恕罪。”
“时间不多,别磨蹭了。”傅城圭迅速解开了铁链,颜孝若几乎是无力跪倒在地的,流水的大刑,再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若不是知道傅城圭是故意为之,只是为了让萧乾放心的将案子交给他,曹路差点都想揍死他了。分明知道督主的身子动不得,他还给他上大刑。
傅城圭颇有眼力见的将曹路的眼底暴怒的火气照单全收,没有反驳的将一枚药丸塞到了颜孝若嘴里,道:“曹路,日后我随你处置。快带督主出去。记着,往西侧小门去,那里是我的人。”
在傅城圭的示意下,曹路很快安然的脱身了地牢。而在外等待许久的琅桓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这时骆九安忽然带人从前院冲了进来。
“琅桓。”
“怎么了?”
“可有人进去地牢?”
“……有。”
“糟了!”
☆、不平
两人匆忙进入地牢,行刑官的尸体横陈在地。有一黑色斗篷人影背对他们,像一团黢黑的雾气。
骆九安执剑质问道:“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不说话,只是将身侧的绣春刀缓缓拔出,那把刀看起来眼熟,琅桓心里一惊,走到那人身前,惊讶道:“傅城圭……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骆九安仍旧没卸下心防:“看见形迹可疑之人了吗?”
傅城圭面无神情:“没有。”
骆九安上前查看颜孝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暗自低语:“按理说不应该啊。”
“我们奉命瓮中捉鳖,没捉到鳖,差点把你当贼人捉了。你怎么了,脸色阴沉沉的?傅城圭,你怎么不说……”
下一秒……
琅桓睁大眼,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反射着银光的绣春刀直直刺进了他的身子。血液从伤口中飞溅而出,溅到执刀之人的手上。他抬头,那个人的眼神像是揉碎了的一滩浓墨,没有光亮,那么决然冷漠。
琅桓这才觉得心口一疼,无力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解释,傅城圭将他滑落的身子捞入怀里,放在地上。琅桓的血液喷溅而出,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记得后来他和骆九安打在了一起。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色斗篷,行云流水,一如既往的好看。
想起那年初遇。
他是令家人脑仁发疼的公子哥,生性活泛,最喜欢享福作乐,斗鸟贪欢。后来,在皇家的春猎围场上遇见了他,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穿一袭红色飞鱼服,策马扬鞭,射箭拉弓,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钦佩不已。
他借着家里的权势得知他原来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于是打定决心抛弃前尘,历经千辛万苦成为了锦衣卫。
再后来,他们熟识……
只是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他存了隐秘的心思,依旧自顾自的在他面前不喑世事。本以为能拨云见日,他能亲口向他说那些话,可惜如今似乎没有机会了。喜欢了一个本不该喜欢的人,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苦,如今一刀插入他的身体,仿佛割断了所有的坚持。
无力的闭上了眼。
他从未预想到,他会亲手将刀插入他本不堪一击的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为什么?
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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