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太妃,药方是她给我的。”
☆、灵皋
今日是兰亭集会的最后一日,也是传言中公子灵皋现身的当天。
御街之上比素日多出了一倍的车马,都往南亭而去。崔吉清晨便从家中出发,顺路捎上了徐鹤兮和徐初泽,却在日上中天时,被堵在了平安坊。
“这下怕是要迟了。”
“急也无用,不如静坐以待。”徐鹤兮说着,又翻过一页医书,却被崔吉一把夺了去。
“你就不能专心点吗?这医书有什么好看的?”
“不看医书,看你?”徐鹤兮自是悠悠闲闲,将医书给抽了回来,继续低头看着。
“你就是个呆子。”崔吉掀开帘子,只见对面的一辆马车也被堵住了。“对面的兄台,打扰了?敢问你们是……”
一双细白的手掀开帘子,一双清冷的眉眼,一览无余。崔吉一时晃了神,连忙移开视线。
“在下失礼了。”
女子的声音亦如冰泉,清而不冷。
“无碍。”
“河清君。”徐鹤兮收起医书和她打招呼,河清也点头颔首示意。直到马车开动,崔吉尚未从其中回神,脸色发红,春心萌动。
失神的他也没有注意到,除了自己,一直沉默无言的徐初泽,眼神中弥漫过的吃惊和震动。
“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位姑娘,鹤兮认识她?”
“鎏金阁的河清君,林国弼的女儿。”
“林国弼?他的案子半个月前不是已经翻案了吗?她怎么还没有脱籍?难不成是鎏金阁的正主逼她……”
“鎏金阁的人谁敢逼她,她可是……”
刚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商赜和温宪帝姬正在门口等候,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停下再走开,可见今日宴集的盛况。温宪帝姬嫁为人妇,浅黄罗衫下的小腹微微凸起,笑意温柔。
黄昏将至,客人已全数到齐。
游赏宴乐,赏花品茶,自然较之往年盛况更加,都在按部就班的展开。
徐鹤兮走到一座略显偏僻的小亭,看见里面坐着一人空对明月。半年多不见,他比以前轻廋不少。
眼眸沉静如水,丧失了当初那无法无天的闹劲,但那份灵动依旧存留,甚至愈发浓烈。
“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有医圣你亲自照看,怎么能不好。九安也全好了。”
“他人呢?”
“又回北镇抚司去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根本不像挨过刀子的人。”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他又露出那抹没心没肺的微笑,扯扯嘴角,“回不去了。”
“你还在怪他?”
“他是为了我和九安,为了不让萧乾把我们当做替罪羊,才狠心动的手。他是为了我,我又怎么会怪他。”
“我不懂这些。”
“鹤兮,你只懂你的医书,只懂得救人,却不懂爱人。我和你一样,只懂的爱人,却不懂的怎么放弃。你知道我喜欢他吧?”
徐鹤兮点头。
“我喜欢了他好多年了,但从来不敢说出口。我就怕一说吧,他就不见了。因为我怕他会拒绝我。那晚,他刺了我一剑,我就在想,如果换做是我,会舍不舍得对他下手。我想了很久,答案是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他,不想让他死。”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他,不愿他死,所以会刺那一剑。而他也做了同样的选择,这说明什么?”
“什么?”
“他和你一样啊,傅城圭喜欢你。”
“你说什么?”
琅桓觉得自己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阴影里走出一道黑色人影,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他攀附着柱子站起身,视线在眼眶温热中变模糊。
徐鹤兮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他走进,慢慢走进,脚步声落在他心里,仿佛一把坚硬的利锤温柔而坚定的敲开包裹着心脏的坚冰。
那人将他揽住怀里,逐渐用劲。琅桓也紧紧的回抱那人,不肯放手。
“我说,我也喜欢你。”
耳边的声音,简单、有力、坚定、仿佛一坛酿了十多年的美酒,终于启封,不开则以,一闻便醉。
有人声传来,傅城圭放开了琅桓,两人相视一笑。趁着夜色,在宽袖中牵起手掌,向着人群聚集处走去。
他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他不急。
因为他知道,未来的时间有很多,很多。他会倾尽一生的时间,去聆听他的回答。
“听说公子灵皋也来赴宴了?人呢?你们有谁看见了吗?”
“传言说公子灵皋少年英才,如果真的出现,恐怕会引人注目吧。”
“也有可能是传言添油加醋。”
“或许他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文采稍好些,家境也不错,长得也还不错了,又得了几句大儒的赞扬。”
“再厉害也不过两只眼睛一只嘴巴,难不成他还是神仙,会腾云驾雾不成。”
“鎏金阁里那四句诗,我就觉得不知所云,要我写,我也能写出来。”
“那可是灵皋四岁时的习作。换你,你四岁能写的出来?”
“沈渡和徐敬安的称赞。换你,你也能在十二三岁时得一句?”
文采天赋,江郎也会才尽,更不必说常年不曾有半点文墨现世的公子灵皋,一个就连真实的姓名、身份、年纪、相貌都不被众人所知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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