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伯,吃了。”边说,参季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蘑菇清汤,一碟白煮山药。
商昭将佛珠放在盒里,坐在小几前执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山药在嘴里,有些淡淡的甜香。
“参季,今日张老爹要来送菜,你记得提醒师姐去接菜。”三年前起,慈悲庵的蔬菜采购就不必亲自去了,每个一个月张老爹就会上山来送。
“嗯,我会告诉师傅的。”
“那就去吧。”
“阿弥陀佛,参季告退。”
参季从商昭屋出来,就去前殿见惠行。
“幸好你师伯提醒了。”惠行看了眼放晴的日头,对参季说,“师傅现在抽不开身,你去找几个师姐,带她们去接菜。”
“是,师傅。”
“待会我就过去。”
“嗯。”
找了五六个姑子,参季领着她们出庵。日头将近,临近中午时分,平日准时的张老爹却始终没有出现。
直至未时几刻,一人一牛一车才出现山路那头。
张老爹打老远赶着牛车,甩鞭不停,牛车咯吱咯吱的停下,张老爹不好意思的挠头:“让师傅们晒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参季说:“没事的,张老爹。”
一姑子说:“大家快搬菜吧,不然都晒蔫了。”
张老爹边帮忙,解释说:“今个城门口的盘查突然变严了,等着出城入城的人排了老长。这不,老汉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
参季说:“张老爹,可是有什么大官来了吗?”
“没听说啊,给,小心……”张老爹帮一个姑子把菜扛在肩上,“他们就是闲着没事找事,县官们不经常那么做吗?”
参季一笑,表示赞同。
片刻后,一牛车的菜很快就搬完了。张老爹随手抹了把汗,饱经风霜的脸上被日头灼烧的通红泛黑。
“轰隆……”远方天际传来轰隆一震,打雷了。
半刻前的晴日转眼就阴沉下来,无间的风从山谷下吹来,驱散了刚才的燥热。昨日刚晴的天,转眼又要下雨了。
张老爹看着乌云拢聚的天际,叹息说:“今年的雨怎么这么多!天不放晴,平日的买卖都做不了,这可咋办啊!”
参季:“张老爹,你要不先来庵里避雨吧?下雨了,您怕是下不了山的。”
“可是……”张老爹刚一纠结,转眼惊雷响彻,乌云漫卷,风雨交加间狂风骤雨突如其来。
啪啪沥沥……
豆点大的雨水顷刻而至,张老爹偻着腰跑到门边躲雨。
与此同时,忙完了的惠行正冒雨而来,转过照壁,看见了正在庵门处的人。
“张老爹!”
那人转过身来,不熟练的合手行礼:“见过惠行住持。”
“阿弥陀佛。张老爹,这是菜钱。”
张老爹接过银钱,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多谢住持,多谢住持。”
惠行:“这是您应得的。”
参季眼神一收,扯了扯惠行的衣袖:“师傅,你看那是什么人……”
山路的那头,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打马而来,领头的为二十名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男子,其后跟了车架队列,两侧逶迤着彩衣侍女和褐衣奴才,不胜枚举。队列中间,锦绣香车挂满香囊玉饰,显得尤为瞩目。
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最终,一人指着张老爹的牛车,厉声道:“谁的破车,赶紧拉开,真是沾了晦气了!”
张老爹忙不迭的上前牵开牛车,华服男子们却全部下马朝庵门而来。虽说并不凶神恶煞,但从未见过的严肃阵仗还是形成了绝对的压迫。
参季吓得后退,惠行维持着冷静上前:“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有何贵干?”
那人端的凛然正气,倒也通情达理,他双手合十行礼:“敢问法师可是住持?”
“是。”
“我们此番前来,是来接一个人。”
“谁?”
“首辅家的三小姐,商昭。”
“昭儿?”惠行瞠目结舌。她怎么会是首辅家的小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捕捉到惠行口中的名字,男子随即道:“既然小姐就在庵内,在下可否一见。”
“这……”看他也并无恶意,惠行思量着若是误会,当面解释清楚怕是会更好,“既然如此,施主请先入庵吧。”
“谢住持。”他回头吩咐众人,“你等且在外等着,若无命令,不得擅自走动。”
“是。”众人齐口同声。
惠行对张老爹道:“张老爹先回去吧。”
“哎!”张老爹目睹这天下红雨头一遭的事,没吓的腿肚打颤就不错了,忙牵过缰绳,佝偻着身子从远处绕路走了。
惠行对参季说:“你去后院找你师伯,让她到禅房来。”复又转身对男子道,“后院香客一律不得进,施主请见谅。阿弥陀佛,请随贫尼来。”
男子点头。
这厢,商昭被参季火急火燎的叫来,感到很疑惑:“你师傅这么着急叫我究竟所谓何事?”
“参季也不太清楚,说是来接师伯。”
商昭脚步一顿。
接她?
☆、生人
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从脚底升起,贯穿百骸的流传周身。脚步变得很沉重,就连转身离开也变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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