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了,不顾丈夫的劝阻,气冲冲地站出来指着二人的鼻子大骂:“学你娘的头!!你们是去做贼了!小小年纪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把你们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干净了!!我要是生出你俩这种孽种,一开始就该溺死在尿桶里!!”
啥?
郝春和陶志远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跟着气愤羞恼地骂了起来,以中年妇女居多,还有她们的家属,要不是老师校长拦着,还有些人要冲上来揍他们的。
“大家冷静冷静,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交代,绝对不姑息这俩人。别嚷嚷,嚷嚷出去,他们俩做不了人也就算了,你们的脸还要不要?”校长大声道。
这句话提醒了愤怒的人群,大家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虽然气还没消,可不再那么冲动了。
的确,这可是罕见的丢人事情!传出去后她们以后还有啥脸啊,连带着把她们的清誉也给毁了!
在这个精神娱乐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大家最爱的就是在背后八卦嚼舌根,平常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他们都要津津乐道个很久,不把这件事嚼个汁水全无决不罢休。
可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严重到即便是最喜欢议论长短的大家都讷讷住了,屏声静气的,暂时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两个才初二的男娃娃,摸到教职工宿舍去偷东西,偷的是普通东西也就算了,居然偷女人的小衣和月事带!!
这种事放哪儿都是爆炸性的新闻,连带着所有相关人员都要检讨挨批。并且逻辑也很理直气壮: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俩孩子在你们这学里犯下这种事,敢说你们这些大人没有一点责任么?
这些女人也是悲催,自己的私密东西被偷也就算了,还要因为这事牵连自己的男人工作受影响。住在教职工宿舍的大部分都是学校的员工家属,都逃不了干系。
校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鉴于这件事校方也有责任,被偷东西的苦主们每人都将得到十块钱和一个月食堂饭票的赔偿,由校方承担;两个学生直接开除,以后不准靠近学校周围一步,不然就直接报警。
大家都不乐意只对两个小崽子做出开除的处分,可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事除了开除并不能有更好的办法。闹到公安局去?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这种谣言本来就是越传越脏的,谁知道传到后头,会不会说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郝春被叉出去的时候处于全身僵硬不明所以的状态,陶志远却是模模糊糊弄懂了发生了什么,猛地挣脱了押他的两个男老师,一口气冲到校长面前,一个又一个地给他猛磕着头,额头出了血,地面都被染红了。
“校长,我啥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我是啥样的人,这一年多来老师和同学们都清楚!我心里头只有学习,啥都不关心只关心成绩,我是被害的!”陶志远绝望地大叫着。
他其实想说的是王冬枝害他,可话落到大家耳朵里,就以为是郝春害他。
“东西在你床下头发现的,你意思是郝春给你塞到那儿去的?”其实校长心里认定郝春是主犯,至于陶志远会不会做这样的事,还是有点持观望态度的。毕竟陶志远咋说也是拿过年级第一的人,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成绩好的学生品德也必定优良,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宿舍人来人往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住,想往我床下头塞点啥都容易得很,我是被害的!!我是要考高中的人,咋会做坏事啊!”
陶志远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又冲到人群前磕头,额头带血的样子看起来别提多凄惨了:“叔叔阿姨们,你们去学校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爱学习,尊敬老师团结同学,还考过年级第一,咋地也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儿!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等以后我出息了,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我家里不容易,爸死得早,爷奶和妈一身病下不得地,上头五个姐姐饿死两个,残废了两个,还有一个躺在医院里头现在都不知道死活,一家子全指望我一人呐!我要是被开除了,我们一家子都不活了哇!!”
陶志远哭嚎的样子实在是凄惨无比,再加上他把自己的情况说的那么惨,大家都沉默了,心里微微有点不得劲。
校长心里其实也有点舍不得陶志远这个尖子生,又怜惜他和自己一样是穷村子里挣扎出来唯一香火男娃,看大家态度似乎有点松动,就试着帮忙说情:“不是我偏袒谁,这个学生的情况,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的,他没撒谎。那个郝春不是啥好学生,平常就爱闹事儿,这事儿肯定是他做的,但是陶同学不太像啊。”
宿管阿姨也发声支持陶志远:“就是,这孩子我印象可深刻了,那么大热的天儿,宿舍里闷死坐不住人,孩子们都去外头放风野去了,就他认认真真坐在宿舍里写作业看书。平常学校给点啥补贴,他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全都攒起来托我给他家里寄回去,是个好孩子哇。”
学习成绩好,听话,人缘好,孝顺,还家里惨,这的确是这个年代最符合主流价值观高分评价的学生了。
听校长和宿管阿姨这么一担保,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就稍微改了口:“要真是这样,暂时不把他开除了也行,但惩罚还是得有的。”
“嗯,我们也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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