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笑:“咋,以后结婚成家了,咱们就不是亲姐妹了吗?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和我见外了。”
王春枝眼圈儿红了,一巴掌拍在了程冬至脑袋上:“谁和你见外了,这不是心疼你的钱吗!你把这些都给我了,到时候你自己结婚用啥?越往后东西越不好买!”
“我也心疼钱,不过比起钱我更心疼大姐,所以姐你就别推了,高高兴兴地全带到新家去。以后姐夫和你吵架了,你就骂他——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和我横啥?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结婚呢,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程冬至说。
“放心,给你姐夫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我吵架!你今年也不小了,是个大姑娘了,再过两三年就能看人家了。想着到时候你也要成家,我这心里头就堵得慌。时间过得真快!你小时候在我臂弯里把屎把尿的情景好像还是昨个儿……”王春枝陷入了回忆之中。
“停停停,别说这个了,我都多大了!”
姐妹俩哭一阵笑一阵,好不容易才把房里的嫁妆给点完了,花样和数目都让王春枝咋舌。
“乖乖,你从啥时候起这个心的?”
“你和姐夫处对象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遇着啥抢啥,可算是叫我凑齐了。”程冬至很骄傲。
王春枝把程冬至搂进怀里,在她的脑门儿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这些我不能全带走!新房子就那么点地方,哪里塞得下去?再说了,你姐夫家里人还不错,可这亲戚一多,架不住总会有几个不省心的,让那些捞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惦记上了,那我这日子可就不清净了。”
程冬至说:“那这样,你先带一部分过去,剩下的我慢慢儿给你弄过去。”
王春枝知道妹儿是铁了心要把这些东西给自己,点点头:“那行,姐记着你的好了。”
她打定了主意,把能久放的先给妹儿挑出来,放在箱子里锁着,然后自己再尽可能多凑些好东西,等妹儿结婚的时候一起送给她,让她也风风光光地出嫁!
婚礼办了两场,一场中午的,请的是纺织厂的领导同事们和高爱国那边的领导同事,办得十分简单朴素。没有酒席,新人们穿着半旧的劳动布衣裳,搪瓷盆里放着花生瓜子糖果,轮流在参加的人手里传着,每人都象征性地抓一点点,谁也不敢抓多了。那么多人传了一遍,堆起来的小山也只是塌下去一小半而已。
领导致辞,家长讲话,新人发表劳动宣言,再对着墙上的画像三鞠躬便完事儿了。两边的厂子的代表都送来了新婚礼物,无非是些毛巾茶水杯啥的,重在心意。
晚上的一场就热闹多了,是在一个平房院儿里的办的,据说是借的高家一位亲戚的老闲房。两层的小楼带着前后院儿,这样的建筑在省城有很多,但是住人的不多,用来办婚礼倒是挺合适的。
王春枝换上了大红呢子大衣,脸上涂了点胭脂,总算有了点儿新娘子的模样。高爱国今天已经乐傻了,无论什么装扮都很难让人注意到,大家第一反应永远是他那口大白牙。
关起门来,又都是自己人,婚礼上的气氛便热闹了许多。大家敬酒聊天吃菜,笑呵呵地起哄,每个人都有一种难得的愉悦和放松感。
婚宴结束后,程冬至随着王卫国夫妇回了纺织厂,三人谈论了几句今天的婚礼后,便先后洗洗睡了。
和王春枝一起睡了好些天,忽然床又空了出来,程冬至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睡不着。
房里还堆着些她给大姐准备的嫁妆,看到这些她就更难过了。尽管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可真到了大姐结婚这一天,程冬至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与孤独。
依赖这个东西真是要不得。穿过来之前,她一个人过惯了,十分逍遥自在;来这边后,习惯了和大姐太婆相依为命,以及那些交往淡如水却充满善意的朋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散得差不多了,程冬至有点接受不来。
不知为何,在这种近乎要窒息的时刻,程冬至忽然又想到了阿则。
一个人来到陌生而艰苦的环境,与家人朋友彻底断绝关系,还有彻底消失的光明前途,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他此时也和自己一样吗?
不,和他所遭遇的比起来,她所烦恼难过的这些,完全不值得相提并论……
程冬至胡思乱想着,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凌晨的梦里,她看到了阿则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背后是一大片荒凉的田地,那风景似曾相识。
程冬至才想着跑过去抓住他,梦就醒了,只剩一点惆怅。
王春枝的婚礼过后,程冬至的生活里只剩下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阿则。
系统对那个信封的研究几乎要到了拆成一个个分子的地步,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年,可依旧毫无进展。
除了之前查出来的地址,其他什么可疑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亲自跑去了赵二狗家一趟,她根本不会怀疑这个信封就是从赵二狗家里的抽屉出来的。
这天,程冬至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已经很乱的头发,瞪着面前的信封,心里满是对阿则这个家伙恨得牙痒痒的无奈。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一个来自后世带着金手指系统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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