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则取了挎包过来,程冬至在里面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出了一大卷绷带和一罐没有标签的白色药膏来。
赤脚医生眼睛都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扭开盖子闻了闻,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药膏你哪来的?能做这个的人不多了!世间罕见啊!”
程冬至心想:这不就是最普通跌打损伤膏药吗,虽然是系统出品,可这边的百货商场和医院那边也有卖的,成分也差不多,这人说得怎么和黑玉断续膏似的!
“这个是在省城那边买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带一罐。”
“别下次了,这罐让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赤脚医生笑嘻嘻地说。
“你能给我啥好处?”程冬至看了看赤脚医生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这个四面黄土墙的落魄卫生所,十分怀疑对方能怎么个不亏待她法。
“以后你弟啥时候不想下地想请假了,来找我说一声就行,我能给批条子。除了社里的那俩干部,也就只有我能给人放假了。”
程冬至看向阿则,阿则点点头,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程冬至想了想,果断地把绷带也递给了他:“行,这罐膏药你先给我用,等我脚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还有这绷带,多的我也给你!”
“好!小姑娘是个明白人!”
包扎好后,阿则背着程冬至回了知青点。
本来计划好了接下来几天和阿则一起去玩儿别的,这脚一崴,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程冬至看着自己的脚,心情十分低落。然而,看到阿则自责的神情后,她反过来安慰阿则:“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就是扭个脚吗,几天就好了。”
“可那个医生不是说,你这个至少要一个月吗?”
“那也没法子了,要不你去借个板车把我拖到县里去,帮派里的人还在那儿等我呢,反正我们平时几乎都是在车上,用不着下地走路。”
阿则不同意:“那些人在外面野惯了,肯定不怎么会照顾人,而且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太方便。姐你还是留在这里,我白天去地里做工,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照顾你。”
程冬至见阿则的态度很坚决,就答应了。
彭叔听说程冬至受伤了,也抽出时间过来看看她。
程冬至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顾虑:“叔,你说我这一躺躺一个月,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啥子不好的?”
“咋说我也不是庄上的人,来个几天也就算了,一住住一个多月总觉得有点……”
彭叔笑得露出一口牙:“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咋这么多!你又不吃队里公摊的粮食,啥都是自己弄,还担心个啥子?像你这么说,咱们庄子上的人都不能走亲戚了?谁家里没住过几个亲戚的,个个都要像你算得这么清,那还像个啥子样子!”
听到彭叔这口气,程冬至放了心,她要的就是彭叔这话。
虽然知青点是这些知青们自己搭建起来的地方,可实际上还是由当地大队与公社管辖的。像知青这种身份属于比较边缘暧昧的,名义上户口下了乡,可很多地方当地并没有把他们当做长久的本地人看待,有些地方甚至家里来人都不太准,各种登记调查啥的。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则的形象在庄子上受到影响。
尽管得到了彭叔的许可,可程冬至还是写了一封信,托阿则交给了县里的蔡鹏程他们。
阿则找到那三辆大卡车后,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把信交给他们转身就走了。
蔡鹏程和宋二马他们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咂嘴回过神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看人的样子有点让人心里头凉飕飕的。”宋二马问。
“这眼神我咋好像在哪见过……”蔡鹏程忽然想了起来,猛地一拍巴掌。
对了,是叶淮海那小子!
但是这俩人长得也不像啊,一个黑一个白的,怎么看人都是一个德行,像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明明没有什么轻视的成分,可就莫名让人觉得在他们面前矮了一截,气都不敢大出一下。
大家感慨了一会儿后,宋二马拆开了信,吓了一跳:“是大姐写来的!”
“啥?都说了啥?”大家慌忙问。
宋二马看了好几遍信,拿火柴把信烧了:“大姐让咱们买也好换也好,尽快地在附近县城或者村子里供销社那边凑一车农具化肥种子啥的回来,价钱别太在乎,只要不离谱到天上去的都一口拿下来,买好了后叫我单独去那个啥黑牛庄上找她。”
“啥?要这些玩意儿做啥,菩萨不会是想不开要去种地了?那咱们咋办啊,不会也跟着种地??”猴子大惊小怪。
蔡鹏程拍了他一巴掌:“胡咧咧啥呢!总之菩萨说啥咱们做啥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大家只好开车上路,去搜寻程冬至说的这些东西了。
过程算不上很顺利,周边的很多县城供销社合作社跑遍了都没有,最后还是差点跑出林西省了,才遇到一个有货的地方。蔡鹏程发挥了他的劝说专长,好说歹说的,又是塞烟,又拿出俏货换,才总算弄了这么一车子回来。此时距离程冬至叫阿则送信给他们已经差不多快大半月了,她的脚也差不多好了一半,至少能自己拄着大木棍子起来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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