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那些地方不就是穷了点苦了点吗,咋说得和打仗似的危险。”
“去那种地方和去打仗没啥差!你趁早给我歇了这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地跑去那种地方下乡,再远的地儿我都给你拎小鸡似的拎回来。以前我可能拿你没啥办法,现在省城那边下乡的事儿我能想着法子查到你在哪,你偷跑不了!”
叶淮海一直对自己没能找到阿则这件事十分耿耿于怀,所以听到程冬至的话后,反应特别大。
这一个二个的都是啥毛病,怎么尽喜欢折腾自己呢?有啥事不能好好解决的,非要往那些地方钻?
“淮海哥,你能和我说具体一点儿吗?到底是哪里危险?”程冬至看着叶淮海眼中的怒火,并没有退缩,反而是很冷静的和他分析:“那些毒虫蛇蝎多的地方我不去,有沼泽陷阱的地方我也不去,早上起来飘毒雾的地方更不可能会去了,其他的应该就剩穷和荒了?”
“你知不知道荒是啥意思?没有现成的田,没有井和水渠,连走的路都没有!什么都得从头开始,你以为从头开始很容易吗?去年的时候,我伯他老战友家的闺女,也是跑到那边去开荒,结果在开冻土的时候滑冰沟里去捞不出来,活生生冻死了!像她这样儿的不知道多少,你以为是去玩儿呢?”
程冬至吃了一惊:“啥冰沟?这咋还能死人呢?”
“又深又窄的冰沟,滑进去容易捞出来难,况且两边儿都不能站人,咋捞?等借来钩子杆子啥的时候,人早就硬了。可怜她爸妈,平时最疼的就是她,知道这事儿后哭瞎了眼睛,头发也白了一片。你想想你爸妈,你忍心让他们天天担惊受怕的吗?”
程冬至没说话,心里默默记上了一笔:尽量不去那种地形复杂的地方,这种冰沟和沼泽的危险度是差不多的,一定要避开。
叶淮海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强忍着怒意,平了平自己的声调:“你和我说说,你去那到底图啥?你又不是像我们这种,去了还能回来给自己攒点名声啥的!你想找工作,我能给你想想办法,干嘛绕这么大个弯子?”
“这不看到处缺粮吗,就想着尽一份自己的力。自己吃饱吃好,有手有脚还有点小聪明,不做点啥总觉得有点浪费……再说还有好处拿,为啥不呢。”程冬至迟疑了一下,说。
叶淮海许久没说话。
程冬至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等等,我问问朋友,有没有啥稍微稳妥点的地方安排你去的。”
“你同意我去啦?”程冬至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不同意还能咋办,你能听我的?”叶淮海没好气道:“我都让步了,你就也退一步,别一心想着往最苦的地方钻!总之我会让你去开荒的,成不成?”
“成!”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俩人都大了,程冬至真想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
从叶淮海办公室里出来后,程冬至的脸上都带着笑。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成了。有了叶淮海的帮忙,肯定比她一个人没头苍蝇乱转的强。
为了等消息,程冬至就这样在钢厂住了下来。这事儿不可能几天就出结果,她便打发蔡鹏程他们先回省城了,到时候定下来了她自己再坐火车回去也是一样。
由于这次她住得久,叶淮海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总得去忙自己的事儿,程冬至便能较为完整地观察到他平时的生活。
真忙啊!今天这里开会,明天那里演讲,还有一些时候不知道干啥去了,回来的时候累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即便忙成这样,叶淮海还是尽可能地抽时间教育她。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一套,程冬至虚心接受,坚决不改。最后叶淮海实在没辙,只好找人给程冬至找了一个条件相对最“好”的荒地去下乡锻炼。
他安排程冬至去的那个地方叫望天角,当地人都管那一块儿叫海疙瘩,是因为这个地方板块形状非常特殊,像陆地边缘的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疙瘩,说岛不是岛,说不是岛又像搭了个桥的圆嘟嘟岛,非常可爱。
不过地面上的情况就不那么可爱了——土壤非常地贫瘠,风一吹就起黄沙。想种树或者其他植物肥地也不行,土层太杂,有的地方是沙土混合质地,有的地方挖几铲子就能挖到大石头,往下继续挖下去那就是一层叠一层的石头,想挑块完整的一样儿的土质都难。
这个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地形比较平坦,不是那种坑坑洼洼的,高处和低处分割得十分清晰,以前是用来放羊的,还挺合适。后来不知道咋回事,连羊草都养不住了,尽长野荆棘和不能吃的毒野草,整个大片儿地方就这样废了,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按理说像这种“没救”了的荒地不在开荒考虑范围内,可不知道咋回事,或许是舍不得浪费国家的土地资源,便又被提了上来,和其他许许多多的荒地寂寞地挂着牌等人来改造,却一直无人问津。
叶淮海把程冬至安排到这个地方是有他的考虑的。
望天角和其他荒地相比,离省城和上江都相对比较近,在他能照顾的范围里。更重要的是,这里除了穷,偏,荒以外基本没有啥要命的险处,就是苦点儿罢了。和其他海岛与海边儿不同,望天角前后都有其他的大板块包围,所处的位置也很微妙,海浪什么的都打不到这边来,可以说他为了小丁点翻遍了资料档案才选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简直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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