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玲缓过劲儿来后,在别处的场面劲儿总算是回来了,她笑容满面地举杯道:“淮海,今儿可真是让你破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又是鱼又是肉的,得不少钱?按理说冬枝儿她回来,这个宴应该是咱们筹备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有心先了一步,叫我这个做妈的反而不好意思了!过几天我在家里弄一桌席,还是这么些人,你不介意的话赏脸来随便吃点意思意思!来,这杯酒该我敬你!”说着一饮而尽。
叶淮海也很痛快地干了自己杯中的酒:“这个好说!阿姨的手艺我是领教过的,比这酒店的大厨还强,我尝过后就一直惦记着呢!冬枝也没少和我说阿姨你做的菜好吃,她在外头也想得很。”
程冬至瞅了他一眼,她啥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
刘金玲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唉哟,这好说,好说!回去我就准备着,让你们把我的拿手菜尝个够!”
叶淮海特别诚恳地说:“说句不见外的话,阿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和冬枝又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咱们关系肯定不比外头的人,大姐也是,虽然咱们处得不多,可我就敬你是个爽快直心眼人儿,对我的胃口,以后有啥事我能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王春枝感慨:“这里没外人,我也说句私心话,咱们家受你好处太多啦!现在做干部的也不容易,不比旧社会那些官老爷,都是些清水死工资,家里亲戚啥的也多,你老是帮咱们,你们家里人不得心里头有意见吗?”
叶淮海笑:“能有啥意见!我上头就一个爷爷,叔伯们都有自己的家庭管不着我。我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爸妈和奶留给我的补助,光明正大,谁也挑不出一个字!家里亲戚们虽算不上啥大富贵,也都有份谋生的工作,谈不上啥拖累。我这人脾气就是这样,乐意和谁来往,哪怕自己不吃不喝呢,也要让她高兴了!再说了,冬枝儿不是那种只进不出的人,我也受了她不少好处,她在那角上的时候没少给我弄粮弄肉的,真要算,还不定谁吃亏呢!”
程冬至笑:“就你夸张,才给你弄了多少回啊,抵不上你送的那些。”
刘金玲笑得脸都涨红了,这俩人说话的模样,咋就那么让人心里头舒服呢!
正吃着,外头忽然有人敲门,那服务员在叶淮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叶淮海歉然地对他们道:“南平那边有个电话,我先失陪一会儿!”
刘金玲连忙道:“去去,正事儿要紧!”
叶淮海走后,刘金玲美美地喝了一小口酒,感慨道:“淮海这孩子……没得说!心眼儿好,人也正直,真是我们的福分呀!”
程冬至噗嗤笑了:“怎么就成我们的福分了?”
刘金玲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并没有把话给说明白,毕竟这事儿说破了就没意思了:“你还小,啥都不懂,以后就知道了!冬枝儿啊,要我说,你那啥工作还是别做了,就在省城也挺好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这不在一个地方的,平常想和淮海见个面啥的也难……”
程冬至连忙阻止住了她:“妈你醉了,肯定是工作最重要啊,想见啥时候不能见啊,又不是买不起车票!再说人家也有自己的要紧事,你说的都是些啥话!”
刘金玲也自觉失言,估计是今天好酒多灌了几杯,有点上头了。她笑了笑,感慨起了另一件事儿:“今天这么大的地方,就坐咱们几个人也太抛费了!淮海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点丢三落四的,咋能忘记请双喜来呢?刚刚双喜也跟着咱们一道来了,门口硬是拦着不让进,多寒人心呐!双喜咋说也是冬枝儿的至亲,他咋就这么不会做人……”
程冬至还没来得及说啥,王春枝冷笑一声:“照妈你这说法,那他是不是也得把村里老王家的人全部请来才像个样儿啊?”
刘金玲下意识骂道:“请那些不搭边儿的玩意儿干啥?他们也配!”
王春枝毫不客气:“咋说也是冬枝儿的至亲嘛,还都姓王,不比老刘家的那个要亲?不是我说你,妈,咱们和舅家来往也就那样,你把她当个宝那是你的事儿,咱们管不着,可今天是人家请客,人家和她又不熟,凭啥要请她这个不搭边儿的?我活这么久,就从来没见过哪家姑娘赖在姑家住一年多不给钱还不肯走的,舅他们屁都不放一个装不知道,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儿!妈你这些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刘金玲被反驳得面红耳赤,王春枝本来就脾气火爆她是见识过的,再加上这事儿双喜的确不占理,想着今天是小女儿的宴,不能和姐妹俩吵起来,她便只好道:“我不过就随口说说,你和个炮仗似的炸这么一堆干啥?”
王春枝冷哼一声,还是高爱国见丈母娘面上过不去连忙出来开玩笑缓和气氛,让刘金玲逗了逗爱宝,才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虽然被大女儿怼得无话可说,可刘金玲心底还是很不服气的:那老王家隔得老远了,能比吗?双喜她可是和叶淮海碰过好几次面的,老话还说见面三分情呢!咋就这么不讲情面呢。
没多久后叶淮海回来了,大家继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吃完这顿饭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起身的时候,程冬至看了叶淮海一眼,叶淮海露出了然的神色,微微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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