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他自个,他也信他七妹,只要他七妹在,都不是事儿。
这三年,任前朝吵的闹腾,他也稳稳当当不惊不惧地坐在皇座上,实实在在地执行着七妹离宫之前的叮嘱,不轻举妄动。
他顶住了前朝阁老的施压,让四族和平过渡为大康。
无流血牺牲,无家仇国恨,大康和后秦的关系稳当了。
大康族长提交了一系列与后秦互利互惠的和平交好以及互通有无的协议。
秦裕笑眯眯地看着失了声音的阁老。
等了三年,可轮到他笑话他们了。
“何为君,何为臣?一为计长,一为计短。”
阁老低头,无言。
秦裕想到被先皇送至东陵的阁老嫡长孙,无法再继续说下来。
阁老急躁了,也是想让后秦快点强大起来,让他能在有生之年接回嫡长孙。
“小七在去东陵的路上,她带走了东陵质子,也会带回来后秦质子。”
阁老浑身僵硬了片刻,弓着背退下。
他冷硬了一辈子,被他亲自迷晕抱到先皇手里的嫡长孙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他早该从朝廷上退下来了,他还要撑着老骨头上朝,不敢松手,就是怕他松手了,从朝廷上退下来了,他嫡长孙再也回不来了。
当年跟着先皇征战,一个野心勃勃的念头,把孙子变成了随时被抛弃的棋子。
儿子恨他,妻子狠他,他也恨当年没心没肺的自己。
去往东陵的路上,陵君源近乡情更怯。
送至东陵时,他尚在襁褓中,对东陵无任何的印象,他是代替已病死的东陵质子进入的后宫。
“师傅,我就看一眼我母亲和父亲,不在东陵住,跟师傅一块住。我还没有出师,师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
秦穗在他身体拍了拍,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要是再这样紧绷下去,身体会颤抖。
三皇子摇着纸扇,斜倚在车厢上,吊儿郎当道:“你远远地看一眼就回来,别想太多。”
陵君源看向秦穗,“师傅陪我一块去,好吗?”
秦穗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陵君源仍像幼时那般牵住她的手。
这能让他安心一些。
知冬看着两个小身影走远,忧愁了一番长公主看起来格外柔弱娇小的身板。
“戎执提前调查了君源的家人?”
三皇子点了下扇子,“乱糟糟的一群猪,没有一个明白人。”
知夏在车厢中整理着她路上研磨的调料,帮忙打包的苗丝醉不小心吸进鼻子些许粉末,不停地打着喷嚏。
知冬打开车帘,让两人出来透透气。
苗丝醉也听了陵君源的家人情况,对不知情的知冬和知夏道:“他们在师兄一出生没听见哭声的时候,就知道师兄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他们为了傍上四王爷这条船,把师兄说成是四王爷的嫡子,代替皇子进入后秦为质。”
“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他们敢这样做,就没想着让师兄活着回来。”
知夏爱憎分明,一听还有这样的父母,气道:“虎毒不食子,这样的父母有什么看头!你们就该拦住君源。”
三皇子慢悠悠地摇着纸扇,语重心长道:“不看一眼,心里一直惦记着,别人说再多,也不会彻底死心。”
“在皇宫中,君源几乎是戎执带大的,戎执更明白君源对亲情的渴求。既然,戎执同意了他去找家人,咱们又有何立场去阻止。”
“与其现在生闷气,不如想一想,等君源回来后,如何安慰他。”
知夏从车厢中抽出一箱调料包,“难过了,吃点甜食更好,今天的午饭菜单换一换。”
知冬眺望一下四周,“等找到了客栈,做些甜点既可,君源这两年口味变了,不喜欢吃甜味菜。他喜欢吃鱼,那边有水,抓了鱼,给他用香果油煎一条鱼吃。”
“我去抓鱼!”十一皇子和苗丝醉跳下车,循着知冬指的方向找水捉鱼。
他们都看不见水的时候,只有知冬能知道哪里有水,水中是不是有鱼。
问知冬如何知道的,知冬拿出书店买的游记。
他们翻看着,没有从这些毫无逻辑可言的琐碎话语中看出价值,知冬却从这本书中提炼出了有用的信息并融会贯通地用到了行路中。
知冬在他们一行人中的存在感最弱,却是学识最高的一个。
她太会读书了,别人读十本书,也不如她读一本书学到的多。
她能从简短的文字中看到许多文字之外的未尽之言。
三皇子和戎执都不得不承认,如果知冬进入了皇林书院,他们两人在文章经纶上比不过她。
十一皇子和苗丝醉果然找到了水,回头大喊了一声孟古的名字,孟古举着三个摞在一起的竹篓跑过来。
三个人把竹篓放在水中,比赛谁抓的最快。
三人不相上下。
秦穗带着他隐藏起来,听着他的亲身父母谈论着把大女儿送入宫中选秀。
他们完全不顾他们的女儿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人,也不顾的东陵的皇帝比他们的年纪都大。
他们的大女儿似乎从丫鬟嘴里知晓了他们想把她送到宫里,不顾礼数地冲了进来,撕心裂肺地哭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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