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听到三皇子的自言自语, 拿出墨笔,现在就写信。
他母妃和三哥母妃正在攀比,比谁的儿子更孝顺, 他母妃一直居于首位,他要帮他母妃保住这个宝座,起码能哄她开心。
三皇子腆着脸挤到秦穗和余起的中间, 捏着嗓子撒娇:“小姑姑~”
秦穗静静地看向他。
“家务活需要持之以恒吃苦耐劳的精神, 我没有。”
三皇子指了指脑子,继续道:“我更适合脑力劳动, 读书人一般都是清瘦的,你看前朝,胖的都是武将, 瘦的都是文臣。”
三皇子哭丧着脸,伸出手指, “小姑姑看,我的手指都磨出了水泡。”
秦穗收回视线, 清清淡淡道:“娇气。”
知夏把烤薯放长公主的手里, 对着三皇子嫌弃道:“知冬天天如此, 也没喊累喊苦,你才刚刚上道,就来公主这里诉苦, 羞不羞?”
“不羞。”三皇子的脸皮极厚,“你的公主是我小姑姑,亲的那种。长辈爱护小辈,天经地义,我怎么就不能诉苦了。更何况,我这不是诉苦,是撒娇,一种正常的联络感情方式。你嫉妒的嘴脸真丑。”
知夏气炸,“你最好记住你最后一句话。”
话罢,知夏气哼哼地走了。
十一皇子放下墨笔,晾干墨水折叠放入信封,同情地看向三皇子:“三哥,老夏家的人爱记仇,你惨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不怕小人。”三皇子说的铿锵有力,眼里飘着虚。
秦穗轻轻地拍了拍三皇子的头,缓缓道:“好好说话,不欺负人。”
三皇子直腰挺胸,两手放在膝盖上,乖顺地点头。
知夏给知冬说了些悄悄话,知冬笑着走进来,两手托着十一皇子的细绒白边玫红锦缎小薄袄。
知冬把小袄递给十一皇子,笑看向三皇子,“柴火和水可以雇客栈的伙计来帮忙。”
三皇子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道:“也可以雇个丫头烧水洗菜。”
十一皇子拦住他三哥的妄想,“要是这样,你待在皇宫里就行了,不怕没人伺候你。”
三皇子不敢再提此事,父皇和母妃在喊他回家娶媳妇,他还不想回去。
仔细想想,他忙活了三天,回头看,其实也没啥,熟能生巧,他第三天就比第一天感到轻松,手上的水泡是他等不及烤薯放凉,直接伸手拿,被烫的。
三皇子看了眼十一皇子正在研读的书本,不感兴趣。
这本书在皇林书院的时候,被夫子反复拿出来考核,他倒背如流,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张口就能来上一段。他实在是腻歪这种处处胡说八道的书,不想看第二眼。
十一皇子也不爱看这类虚头巴脑的东西,如果没有这外出的三年,他也许也跟皇城里的学子们一样把这本书奉为圭臬。如今,他跟着小姑姑行走,看过了不同的风土人情和学风学派,能很容易地看出一本书的价值。
这本书已落伍。
在十年前,这本书称得上价比千金,现在这本书已没有研读的价值,只做普通书本看既可。
他如此认为,皇林书院的夫子和他父皇没走出皇城没有他的这份文学修养,仍把这本书作为评断学识的标准,每次考核,都是这本书上的话和释意。他为了证明他在外面没有荒废学业,不得不认真地研读这本书,时不时地接受父皇写在书信中考察,他父皇以为他考察的隐晦,他不会察觉,可惜,小姑姑一眼就看出了父皇是用多大的心思写的这封看似简单的书信。
为了不辜负父皇的这份用心,不想看也得看两眼,权当哄他父皇开心。
十一皇子按照皇林书院夫子的授课速速翻看了几页,默背了片刻,确定无误,不再继续翻看。
室内安静无声,十一皇子拿出彩墨作画,他母妃让他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她一副画像,便于炫耀。
为此,他的画功是进步最快的。他想着,难得他体弱多病的母妃终于有了这种比拼孩子的胜负欲,唯有日日一副自画像才能表示他的万分支持。
十一皇子全身心地投入到自画像中,三皇子背着手绕着看,摇头道:“画像与现实相距甚远。这唇红齿白的俊俏小生,我还以为是余起。”
被提到的余起,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穗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三皇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秦穗从背篓中找出地图碎片,递给三皇子,“玩这个,不要再闹了。”
三皇子嬉皮笑脸地连连点头。
余起慢慢地抬头看向地图碎片,凝视片刻,从书柜上取出笔纸,走到秦穗面前,盘腿坐下来,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还原地图线条。
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惊奇,他们都已知晓余起的聪慧,更何况,知冬有过目的本事,就连戎执和三皇子也有,他们只觉稀松平常。
三皇子也学余起的样子,坐到小姑姑的面前,趴在地上画地图。
他有丹青功底,画的更有意境,有潺潺流水巍峨高山,还有行走在山涧的猎人。
与其说是地图,不如说是画作。
三皇子画完,放下笔墨,举起画纸,满意地吹了吹,扭头看向仍在乱涂乱画的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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