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丁骁正上着班,闲来无事想打个电话约朋友晚上一起去打牌,哪知道约了一圈,朋友不是有事就是出国了,竟然凑不成一桌。
他又打电话给自己小舅子孟小白,却不小心把电话拨到云槿那里,哪知道云槿的电话竟是关机提示,这让他有点郁闷。
她从来不关机的,怎么偏偏自己打电话给她就关机了,丁骁不甘心,又把电话打到她们办公室的座机。
云槿不在办公室里,同科室的人便让人去找她,告诉她,她老公打电话找她有急事。
话筒被放到一边,几个已婚的女同事继续闲聊。
一个说:“我看你婆婆很不错了,每次去你家都看到她在忙家务,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哪像我婆婆,就知道抱着孩子东家串西家串的找人闲聊,有一回我回家都八点了,她还没做晚饭,一点都不知道搭把手帮帮我。”
另一个说:“嗨,你只看到我婆婆的表面工夫,没看到她在她儿子面前搬弄是非,唠唠叨叨的就她事儿多,叽咕叽咕的南方话听着我心烦。”
一个说:“那起码你俩口子洗衣做饭不用发愁吧,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婆婆手脚那么麻利,我宁愿听她唠叨。”
这时有人cha话,“你俩gān脆换婆婆得了,免得看人家婆婆眼馋。”
先前说话的两个女人争先恐后表示愿意换婆婆,说了半天,又觉得光换婆婆不过瘾,最好连丈夫也换了,一不做二不休,尝尝别的男人的味道。
丁骁讶异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人们在一起竟能开这样荤的玩笑,同时他也奇怪,怎么女人一嫁了人,嘴上就再也没把门的了,孟ròuròu要是整天和这些娘们儿混在一起,迟早被她们调唆坏了。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听少妇们的私房话特别有趣儿,半天没挂电话,就那么等着。
说曹cao,曹cao就到,孟ròuròu的声音很快出现了,她问:“你们笑什么呢,老远就能听到。”一个声音回答:“她俩要换婆婆,还要换老公,说想跟别的男人睡觉试试。
“真不要脸。”孟ròuròu给了她俩一个让丁骁很满意的评价。
一个声音笑道:“我们不要脸都在嘴上,不像某些人不要脸在实际行动上,为了演A角,在团长办公室脱裤子。”
又是一阵笑,话题更加露骨的说些团里的风流韵事,不乏其中好几个在京剧界如雷贯耳的名字,丁骁听到自己老婆的声音并不怎么参与其中,心里甚感欣慰。
正欣慰着,孟ròuròu的声音出现了,“说到听壁角,我婆婆上回特有意思……”
云槿把那回李凤霞偷听她和丁骁打长途,被她知道却没有揭穿,哑巴吃huáng连听自己儿子数落她更年期那事儿说给众人听,一边说还一边评价,“有这样当婆婆的吗,都什么年代了,偷听自己儿子媳妇打电话,幸亏我老公没说什么段子,不然的话,她不得臊死啊。”
她哪知道,丁骁那些够不上段子级别的小夫妻私密话已经把婆婆给臊死了,骂了儿子一晚上,个不要脸的小骚包,跟媳妇说出那种话来。
一阵大笑,有人把肚子笑痛了,直哎呦。有人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你公公老不在家,婆婆一个人独守空房,听听你和你老公说梯己话,她也能回味一下逝去的青chūn。”
“我老公的电话呢?”云槿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坏了,电话一直没挂。”
众人面面相觑,她老公别不是在话筒那头什么都听到了吧,这玩笑可开大了,云槿知道事态严重,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电话。
话筒里嘟嘟嘟的断线音,丁大参谋他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些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水淹了龙王庙,怎生是好?
☆、24
云槿回过头来,看着她们几个发愣,三chūn走过来拉着她胳膊,“唉,你不是吓傻了吧?”云槿缓过劲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些女人,可把我害惨了。”
女人们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chūn也笑得语不成句,“妈呀……大水淹了龙王庙……也不知把……把孟姐的老公气成什么样了。”
几个人笑够了,见云槿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安慰她说,没准丁骁早就把电话挂了,谁会等电话等那么长时间。
云槿长出一口气,心里说,但愿如此,上帝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
傍晚,云槿早早回到家,想看看上帝保佑了她没有。
李凤霞正拿着喷壶在花园里浇花,看到云槿回来,吃惊的望着她,“才五点多,你就下班了?”
“今天没什么事……妈,丁骁回来没有?”云槿忐忑的问。
李凤霞摇头,“丁骁没这么早回来,六点下班,他七点能回来就不错了。”云槿心说也是,丁骁从来不会那么早回家的。
等了一晚上,直到夜里十二点,才听到丁骁上楼的沉重步伐,一进屋,他什么话也不说,丢下外套就直奔浴室,云槿心里一紧,坏了坏了,上帝没保佑她。
等丁骁洗了澡出来,云槿主动挪了挪身子,让地方给他,他也不客气,躺下以后直接把chuáng给占了一大半,还yīn沉沉的背过身去,给云槿冷漠的后脊背。
小俩口的这次冷战没有逃过李凤霞那双明察秋毫、炉火纯青的老眼,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次别扭闹大了,不看别的,光看着儿子那张yīn沉沉的脸,儿媳妇却赔着一脸的小心,就够了。
李凤霞在心里嘀咕,小夫妻俩儿能有多大的事呢,没孩子没负担的,也不愁钱,什么事至于这样互相不理睬?幸灾乐祸之余,她倒也替儿子媳妇担心,这样闹下去,可伤感qíng。
李凤霞坐不住了,准备亲自出马摆平矛盾,给儿子打电话,“丁骁,你跟云槿怎么回事?”丁骁还想装傻,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李凤霞没心思跟儿子捉迷藏,没好气的揭穿他,“甭跟我装蒜了,你跟云槿闹什么别扭?”
“没什么,一点小事。”丁骁心说,还不都是为了您,我要替您收拾收拾她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一点小事?小事你俩能那样?”李凤霞没好意思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俩腻腻歪歪的吻别了,当初怎么说都不听,这会子怎么不闹了。
丁骁不耐烦了,“我俩哪样了?”
李凤霞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教育儿子:“儿子,俩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跟你爸,我俩年轻时还吵呢,有矛盾不要紧,说出来才好解决,云槿……嫁到咱家时间不长,就算有些规矩还不懂,你姿态高一点,别跟她过不去就是了。”
李凤霞劝儿子,自然不好什么话都搁明面儿上说,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市民母亲、普通婆婆,她是部队上副师级的女gān部,什么思想工作没做过?
当初跟丈夫结婚也是组织上介绍的,她不乐意,嫌丈夫在野战部队工作,离她十万八千里,见一面都难,哭了两天不也乖乖的嫁到丁家来了;婚后跟丈夫两地分居三四年,不也生了儿子和和美美了,婚姻这回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晓之以理之后,李凤霞开始动之以qíng,开导儿子,“你跟云槿认识二十多年,两家长辈谁也没想到你俩最终能走到一起,你出国转了一大圈回来,她也没找男朋友,你俩能成,挺不容易的,这是缘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生不过几十年光yīn,难道你就没点紧迫感吗?”
要是放平常,丁骁哪里耐烦这段老生常谈,可这时候他偏就听进去了,心里不是滋味,替母亲,也替妻子。
看看母亲,是何等境界,儿媳妇在背后笑话她,她还替儿媳妇说好话;再看看妻子,婚前看着挺老实,婚后就原形毕露,婆婆对她如此之好,她竟忍心在别人面前说她的不是,天地良心,当儿子的心中多么不忍。
这一比较,丁骁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他为母亲抱不平,也为妻子内疚,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一定要拿出态度来,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尤其是对那个诡计多端的孟ròuròu。
对丁骁的态度,云槿心知肚明,这回自己是有点过分了,哪个儿子听到媳妇背后那么数落自己老妈会高兴,云槿希望自己脸上那份从早挂到晚的小心能让丈夫消气,谁知道,丈夫一点也不买账,闹了几天,他不但不偃旗息鼓,反而严阵以待。
时间一长,云槿心里那份愧疚也渐渐淡了,如同cháo水一般,不动声色的回落,这回不是因为婆婆,而是因为丁骁,谁家男人会因为媳妇发点牢骚就这样没完没了,新婚的稀罕劲儿都还没过去,他就开始心安理得的冷落老婆了?
李凤霞是这场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不仅如此,这种伤害还让她摸不着头脑,她甚至不知战争的起因,就稀里糊涂被拉到了阵地上,时不时充当挡箭牌。
每天,她看着两门哑pào一前一后进门,一点也不耽误吃喝睡,第二天,再收拾整齐前后脚的出门,只是那种山雨yù来的架势,把她压抑的够呛。
两门哑pào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李凤霞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她不靠近任何一方,只在暗中观察,必要时才煽风点火,当然,她在儿子这边煽风比较多,可惜的是,她的这种偏心并没有得到儿子认同。
“妈,您别管,我自有办法。”丁骁并不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人,他清楚地认识到矛盾的根源所在,认识到他身为人夫、身为人子该有的立场。这点小战役他都不能摆平,他还研究这么重型武器,当什么作战参谋。
为什么他俩就是不肯跟自己说他们这回闹矛盾的原因呢?李凤霞的心里着实担忧,可她也感觉到了,家里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已经成了儿子媳妇的,已经没多少她可以发挥的余地了。
她欣喜的看到儿子结婚之后的变化,感慨着儿子终于成人了,希望儿子好好地给儿媳妇立规矩,只是,他们要打要gān就痛快点啊,这种引而不发算哪门子办法?也不知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有办法”到底是个啥办法?
当妈的难受,丁骁这当儿子的心里也没好过多少。
本来,他对云槿脸上的“小心”是很满意的,想借着这种“小心”好好地敲打敲打她,自从他俩结婚,不让他吃兰花豆那事不算,qiáng迫不喜欢口水的他每天早安晚安吻不算,她敲打过他多少回了,他却从来也没机会敲打她。
现在,机会来了,他也伸胳膊伸腿准备大gān一场了,可惜,他战场经验不足,把握不好战机,或者说,他对敌方力量的估计的不够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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