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联系了。
“丁骁,嵩嵩发烧了,三十九度,我和保姆现在在儿童医院,你来一下。”云槿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听说儿子病了,丁骁一下子睡意全无,赶紧起chuáng换衣服出门。
下了一天的雪,室外此时天寒地冻,夜路难行,平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丁骁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医院,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从后座拿起军大衣裹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雪往医院急诊大楼走。
哪怕是半夜,儿童医院也是人满为患,各个年龄段生了病的小孩子和家长把走廊都给挤满了。大人说话孩子哭闹,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云槿抱着嵩嵩坐在长椅上挂吊针,嵩嵩太小,小手小脚又ròu乎乎的,血管不好找,只能扎头皮针。
往日里活泼闹腾的小家伙,此时看起来无jīng打采,虽然老老实实的窝在妈妈怀里,却是不停的哭,丁骁看到这qíng形,简直心疼死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里环境这么吵,儿子怎么能休息好。”丁骁一边责怪云槿,一边打电话找熟人,想给嵩嵩找一间安静的病房住下。
云槿没说话,心里也懊悔,儿子病了,早该找他想办法,一时赌气没找,结果坐了大半夜也没轮到病房。
之前急着带嵩嵩来医院,云槿随手抓了件外套穿上就出门了,在走廊上坐到后半夜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到底医院地方大,有暖气也还是有点冷,丁骁看在眼里,把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看到云槿双目红肿,丁骁道:“孩子哭,你怎么也跟着哭?”
云槿眼眶湿润,哽咽道:“看儿子扎头皮针受罪,我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话,哪里不舒服大人也不知道。”
“小孩子嘛,天气冷,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以后你多注意点就是了。”丁骁见她一脸担忧,也不想再责怪她什么,随手替她把大衣裹紧了,都是初为父母,她没经验,他也同样没经验。
“胳膊酸了吧,你歇歇,我来抱他。”丁骁见她抱儿子有点吃力的样子,想从她手里把儿子接过去,哪知道嵩嵩不要他,只要妈妈,离开妈妈就哭,丁骁只得作罢。
“你坐着吧,我抱他就行。”云槿调整姿势,活动活动胳膊。
嵩嵩睁开眼睛看到爸爸,小胖手伸向爸爸,丁骁赶紧握着他小手,柔声道:“宝贝儿,爸爸在这儿,你是小男子汉,不要哭。”
嵩嵩含泪撇着小嘴抽泣,看着他可怜委屈的小表qíng,丁骁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样。
到处都是人,丁骁好不容易挨着云槿坐下,把她和儿子搂在怀里。嵩嵩生病,云槿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上次吵架的事,依偎着他,不管怎么说,儿子第一,小家伙虽然生病,可心里明白,爸爸妈妈都守着他,会让他不那么害怕。
看着走廊里过来过去为生病孩子忙碌焦急的家长,丁骁头一次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想起李凤霞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养儿方知父母恩,看到儿子生病难受,就跟剜了自己的心一样,而自己让父母cao心,却从没有过丝毫内疚。
等到一瓶水挂完了,丁骁也给嵩嵩找到了病房,云槿抱着嵩嵩跟在丁骁和护士身后,
病房里,把嵩嵩放在chuáng上,云槿哄他睡觉,热度退下去一点,嵩嵩好不容易睡着了,按着医生之前的吩咐,云槿准备守儿子一夜,确保他不会再发热。
小家伙睡得很吃力,呼吸沉沉的,云槿心疼的不时拿毛巾替他擦擦脸。丁骁在一旁cha不上手,好不容易等嵩嵩睡安稳了一点,打发走保姆,才开始跟云槿谈话。
☆、45
丁骁道,“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家太远了,有什么qíng况,我和我爸妈想照应嵩嵩都不方便,你看是不是挪个地方,”
云槿此时心里只有儿子,哪里耐烦跟他谈这些,顶回去,“你现在gān嘛跟我谈这个,我没心思管。”
“你不管以后嵩嵩要是再有头疼脑热怎么办,小孩子断奶以后免疫力降低,特别容易生病,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我儿子。”丁骁有空的时候也会翻翻养育婴儿的书籍。
云槿没说话,同事跟她说过,一两岁的小孩生病是最不能拖延的,不仅有威胁到生命的可能xing,还有可能造成影响终生的后遗症。
“搬去哪儿?”云槿捋了捋头发,态度平和下来。
“我给你找个离我家近的住处,儿子快一岁了,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幼儿园,我妈在海政一向有老关系,把嵩嵩送进海娃娃幼儿园没问题。”丁骁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他爸妈的意思,他不过代为传达。
尽管丁家老俩口默认了他俩分居,可心里还是觉得苦了大孙子,李凤霞更是恨不得搬去跟云槿同住,好天天搂着孙子喂他吃糖,想来想去,李凤霞给儿子出主意,让他说服云槿搬到离他们近点的地方住,再把孙子送进他们指定的幼儿园,这一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不想这么早送他上幼儿园,起码等到两岁。”云槿看着病chuáng上一岁不到、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儿子,看着他因为高烧些微有些gān裂的小嘴唇,拿起婴儿湿巾替他润润唇。
“送幼儿园的事不急,你早点换个住处要紧。”
丁骁想好了,这事儿还是找陆诚康最方便,他管后勤,哪片家属区有合适的房子他查查就知道,而且通过他来办,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爸妈都很要面子,儿子儿媳闹离婚这事儿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
分居以来,这是他俩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事儿,商量关系到他们儿子的大事,哪怕他俩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委屈儿子一分一毫,这是他们一向就有的共识。
从丁骁这番话,云槿也听得出,这不仅仅是他的意思,也是他爹妈的意思,既然丁家二老提出了建议,云槿知道,自己犯不着在这件事上惹他们不高兴,她心里的小算盘很快就把珠子给拨个一清二楚。
见云槿总低着头不说话,丁骁见她脸色看起来很差,憔悴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一样,知道她这是累了,主动关心她:“你到那边的陪护chuáng上睡会儿,儿子我看着就行,我来之前睡过了。”
“我不困,我睡不着。”云槿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子身上,宝宝病了,当妈的揪心还揪心不过来,哪有心思睡觉。
“你睡吧,我守着他,不然把你累倒了,明天谁照看他。”丁骁把陪护chuáng的被子放好了,把云槿推到chuáng边,让她躺下。
云槿这才脱了鞋和外套和衣而睡,心里惦记儿子,睡得不踏实,不时睁开眼看看。
丁骁坐在儿子病chuáng前,拿着热毛巾细心的替儿子擦脸,云槿看着他的动作,鼻子酸酸的想哭,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qíng况下,她是渴望和需要有个人能帮她的,他是孩子爸爸,找他比找任何人都qiáng,有他在,她连睡觉也睡得踏实多了。
他对儿子好,那是因为儿子是他亲骨ròu,可他对她呢,她感觉到了亲qíng,却没有感觉到她想要的爱qíng,就像陆诚康对细细那样,哪怕别人觉得ròu麻,眼中依然只有她的那种爱qíng,不经过对比不知道,有了对比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爱。
别过脸转过身,云槿抹gān了眼角的泪水,闭上眼睛睡着。丁骁抬头,无意中看到云槿背对着自己,走过去替她把被子拉了拉,确保她不会着凉,才又回去看儿子。
在医院里陪了娘俩儿一夜,丁骁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走,嘱咐云槿照看好儿子,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
回到家里,丁骁洗个了澡,换衣服下楼准备吃过早点就去上班,哪知道李凤霞已经在餐桌前坐着等他。
“你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李凤霞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儿子,以为儿子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丁骁告诉她,嵩嵩病了,被他安排住在儿童医院里,他在医院里陪了老婆儿子一夜。李凤霞一听说宝贝孙子病了,顿时紧张不已,追问:“嵩嵩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医生说,是正常的流感,这几天太冷了,小孩子抵抗力弱,特别容易生病,我已经找了儿童医院的专家给嵩嵩看过了,只要烧退了就没有大问题。”丁骁怕他妈着急,并不想把儿子的病说的太夸张。
“那我得去看看,云槿没经验,她不知道怎么带好小孩子。”李凤霞越想越担心,认定了是儿媳妇没照顾好,孙子才病了。
“妈,您就别怪云槿了,孩子那么小,什么话都不会说,哪里疼大人又不知道。”丁骁在李凤霞面前始终是维护媳妇的。
儿子生病,云槿已经够难受了,老人再责怪的话,她会更不好受。
李凤霞先是很不乐意的瞅了儿子一眼,紧接着回过味来,叹道:“现在知道心疼你儿子了,早gān嘛去了?”
丁骁以为老妈又要长篇大论一通说教,举手示意他投降,上楼回房补觉去了。李凤霞见儿子不耐烦,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天下午,李凤霞打电话给丈夫丁志祥,丁志祥听说孙子病了,也很担心,当即让秘书安排时间,他要陪老伴儿一起去儿童医院看孙子。
不想惊动院方,老俩口都没穿军装,一身便装搭车前往儿童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儿媳妇和保姆正喂嵩嵩吃药,嵩嵩看起来jīng神不错,老俩口的心这才算放下。
“爸妈,你们来了,快坐吧。”云槿起身招呼公公婆婆。丁志祥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走上前看孙子,询问保姆几句。
李凤霞则把云槿拉到一旁问话,云槿告诉她,早上护士给嵩嵩量了体温,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只要再观察一上午,下午就可以带回家去,按时服药就行。
“我一听丁骁说嵩嵩病了,可把我急坏了,云槿啊,以后嵩嵩要是不舒服,你千万要早点通知我们,我们也好安排,像这次这样,你拖到半夜才告诉丁骁,嵩嵩受了多大的罪啊。”李凤霞只要一想到嵩嵩发着高烧却连个病chuáng都没有,还得挤在走廊上打吊针,就心疼不已。
云槿道:“我也是没想到他的高烧始终不退,我买了退烧的药给他吃下去,昨天下午明明热度已经退了,哪知道到了晚上又烧起来。”
“小孩子发烧最容易反复了,你下次千万注意。”李凤霞看到保姆已经喂嵩嵩喝完了糖浆,走到病chuáng前看孙子,嵩嵩看到奶奶,小手不停舞动,似乎想让人抱他。
李凤霞把嵩嵩抱起来,额头靠近他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放宽了心。嵩嵩很快就睡着了,李凤霞想把他放回去,哪知道一松手他就醒过来哭,只得又抱着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颜月溪